“大姐姐，你可起了？”少女娇软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她仿佛忘记了昨日里恨恨离去的情形一般，笑吟吟的说道，“大姐姐身子可好些了？昨日是妹妹不对，大姐姐可恼我了？”

“唔，有殿下送来的药方，我自是好多了。”莫羡眉眼冷淡又隐隐带了几分锋利，嗓音却是软的，她好像天生便知道哪里是旁人的痛处，次次轻描淡写却一踩一个准。

莫媛一怔，美眸里难以抑制的浮上了几分嫉恨，险些撑不住面上的温柔笑意，“前两日表姐给定国公府下了帖子呢，大姐姐既是好多了，不如与我一同前去？权当散散心。”

“这等小事，怎还劳你亲自走一趟？”她侧眸看了瑾夏一眼，示意那小丫鬟去开门，思绪却沉的深了几分。

昨日里还毛毛躁躁的姑娘家，怎可能一晚便转了性？

若只是莫媛一人，莫羡倒也不会思量许多，只是她那祖母，多年来薄待她，却并未引起宫中不满，此人长袖善舞，手腕高明，由此可见一斑。

既来之则安之，原也无甚牵挂，莫羡是想要好好的过这一辈子的。所以……那老狐狸出手，她少不得慎重几分。

瑾夏不情不愿的迎莫媛进来，又不情不愿的上了茶。这二小姐惯会欺负她家郡主，谁知她今日打的什么主意？偏生还不能直接撵了她出去。

“姐姐今日气色是好了些呢。”

饶是昨日已经见识到了她那大姐姐不复从前怯懦的模样，莫媛还是心惊了一瞬，心底涌上的嫉恨和惶然，几乎叫她想要落荒而逃。

祖母从前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叫她有系万千光环于一身的嫡姐在京都勋贵世家间泯然于众，可现在，她心底却隐隐的觉得，从前的种种筹谋大抵是没用了。

她拥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以定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得来的，可若当世人发觉，她的嫡姐出身比她更高贵，比她更优秀之时呢？

“你瞧着倒是不大好，”莫羡接过瑾夏递过来的茶，眯着眼睛颇为惬意的抿了一口——对这种只存在于历史上的东西，莫将军还是很感兴趣的，“不如叫祖母请个医官来瞧瞧？”

啧，看这小脸白的。

“若不然……”莫羡顿了顿，笑意微妙，“过两日我劳殿下请个女医官来瞧瞧也无妨。”

唔，又白了几分呢。

今天也很善良的莫羡满足的又喝了一口茶。

“不必了，”到底是城府尚浅，叫旁人戳一戳痛处，莫媛便原形毕露了。

似乎是觉察到方才的语气极为生硬，莫媛强撑出了一个笑意，又柔柔的说道：“只是昨夜没歇好罢，何至于劳烦殿下。过两日既要去赴宴，不如叫绣房做两身鲜亮衣裳来？大姐姐整日里穿的这般素净，换个鲜亮颜色也好看的。”

她这大姐姐如今换了性子，若是不与她商议好，怕是还要出乱子。

换个鲜亮颜色？

莫羡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忽然间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一般。

“你倒是思量周全的很，”莫羡看着她便宜妹妹眉眼间划过的几许慌乱，不由勾了勾唇角。

莫媛也不知自己是怎了，对上莫羡似笑非笑的目光竟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好似她们所有的算计，全都落在了那人的眼底，根本无所遁形一般。

“这正巧是夏日里，不如做两身碧色的，瞧着也舒坦。”

白白送上门来的，她可不会客气。

莫媛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可眼下莫羡既松了口，便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