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喜欢我？”安婧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

安乐看着安婧那不敢相信的表情，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受伤，潜意识里觉得是自己又猜错了。

她这脱口而出的喜欢，虽说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可更多的，未尝不是试探。

只是安婧此时呈现的不可置信，让她一颗灼热的心，恍若被狠狠泼了一盆凉水，瞬间冷了个透。

也是，这世上的人那么多，你喜欢对方，而对方又刚好喜欢你，那么低几率的事情，怎么会那么幸运落在她这种倒霉蛋的头上呢？

安乐暗自苦笑两声，脸上的失落之情越发溢于言表。

她有些悲观地盯着安婧，轻声问道：“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安婧一脸复杂的神色看着她，几分欲言又止。

安乐似乎看懂了，讽刺地扬了扬嘴角，眼眸也黯淡无光许多，如同她此时的神色一般，彻底颓靡了。

“你……”安婧看得心疼，忍不住想伸过手去。

只是，她的内心是复杂的。

她拿不准，她拿不准这到底是安乐的一颗真心，还是她赌气脱口而出的玩笑话语。

但是安乐此刻的种种奇怪表现，让她长年以往的谨慎小心，难得地动摇了……

安婧的内心存着丝丝期待，有些发亮的双眸，认真地打量着安乐，似乎舍不得错过对方脸上丝毫的失态。

可是，她方才稍有停顿的手，还未及触到对方的脸庞，便被对方狠狠地挥开了。

安婧蹙眉，有些恼怒地瞪了回去。

这人，怕真的是欠揍了！

只是这一眼，却叫她怔住了。

不知何时，安乐竟已泪流满面，那滚烫的泪珠，早已沾湿了她苍白的脸颊。

——同时也深深地灼伤了安婧的心。

“既然你讨厌我，那你就离我远点，去找你的窦娄！永远都不要再来管我了！”安乐抑不住心中的痛苦，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把一切都归罪到自己耿耿于怀甚至让她自惭形秽的窦娄身上去。

她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那样完美无瑕的男人呢，她算什么东西，她由始至终，不过是个‘三弟’罢了……她凭什么痴心妄想，她凭什么觉得在别人眼中一无是处的自己会有人喜欢？

长期以往的自卑感被无限放大，安乐彻底陷入妄自菲薄的旋涡中。

她红着眼睛，深深地凝望着安婧，自嘲地喃喃自语:“你知道吗？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变得这般奇怪！你为何总是对我这么好呢？我闯祸关你何事？你为何总是帮我收拾烂摊子？爹爹打我的时候，关你何事？你为何总要替我去挡板子？你娘亲罚我的时候，又关你何事？你为何总是事事都要去替我出头？你说过，你不信鬼神，那为何秋猎的时候还特地去为我求护身符……”

越是细数安婧昔日的好，安乐的心也就越痛，恍若刀绞。

安婧纤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知那是我？”

她询问的，自然是护身符一事。

她的心情莫名多了一分忐忑，如此说来……这人岂不是记得当晚的事情？

想起那晚的情不自禁，安婧不由偷偷羞红了耳根。

安乐没有留意到安婧的失态，依旧沉浸在哀伤的情绪之中，轻声道：“会为我求护身符的，除了雅儿姐和你，还能有何人呢？我原以为是雅儿姐为我备的，后来随口一问，竟知不是，那自然唯有二姐你了……”

她低落地抬手从怀中摸出一枚护身符，有些不舍地看着许久，自从知道这是二姐送的，她便一直贴身携带着。

如今……她怕也没有什么脸面带着它了。

安乐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转而握紧了安婧的掌心，把护身符塞入安婧的手中。

“还给你……以后余生就不用你指教了。”安乐心酸地道，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

“我不要。”安婧却是深深地看着她，语气坚定地拒绝了。

“啊？”安乐无措地抬眼看回去，眼泪还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