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逸年开给你的工钱不低，你平日不赌不嫖不饮，又没家累。”

成瑞辉低下头，没有回答叶知秋的问题，但他的身子微微发颤，想是思潮起伏。

叶知秋留意到成瑞辉的神态，追问道“杀人，要下这个决定绝不容易，除非遇到过不去的坎。是不是没了这笔钱，你会非常麻烦”

叶知秋的话戳中了成瑞辉的心坎，他猛地抬起头来“我，我、我……”

叶知秋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肯定心有顾虑，于是轻轻劝说道“成掌柜，都到了如此田地，你还不把原因说出来吗指不定你说出来，我还能帮你一把呢，即使帮不了你，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人也轻松一些不是吗”

成喘辉沉默了片刻，叹息道“唉，所谓人心不足啊，我，我弄了一个暗花，本想着狠狠赚一笔大钱的，没想到却亏得一塌糊涂”

“暗花是什么东西”叶知秋奇怪地问道。

成瑞辉道“本来我与人订有协议是决不能说出去的，但现在我即便不被处死，也活不成了，就告诉你们吧。”

“什么原因活不成啊你快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

“你们看着我表面没事，其实我已经身中奇毒了。”成瑞辉无力说道。

叶知秋越发奇怪了，忙问道“身中奇毒这是怎么回事”

成瑞辉勉强打点出一些精神，缓缓说道“你得听我从头说起，你可知淮安府有一个地下交易市场，叫做暗花别院。这暗花别院不做别的买卖，只做盐、茶、铁、绢这四样的买卖。”

“盐、茶、铁、绢”叶知秋皱起眉头“这几样东西可不是我们大宋国与西北诸国经常交换的商品吗这四样买卖是如何进行的呢”

“与其说买卖，不如说是收购，这暗花别院大量收购盐、茶、铁、绢四样东西。双方签定一个协议，把货物按当日的批发价卖给他们。但并不用即时交货，按对方给定的时间交付，故此叫花。分别叫盐花、茶花、铁花、绢花。又因为这是地下交易，所以又叫暗盐花、暗茶花、暗铁花、暗娟花。”成瑞辉详细地解释。

“既然是地下交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暗花别院并不是谁都可以去的。”成瑞辉接着往下说“我当初去那里是逢源钱庄的老板王大掌柜引荐去的。这王大掌柜有一个宠妾，特别喜欢抚琴弄乐，经常陪同她到我们逸桐坊来调校乐器，这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上个月，我说想在城里买一处四合院，但光靠工钱，永远也买不成，王掌柜就暗暗地给我指了一条发财之路。唉，没想到这条路我一走就回不了头了。”

“这条发财之路想必就是跟暗花别院做暗花交易了”

“没错”成瑞辉点了点头“那王掌柜给了我一只哨子，说有了这只哨子才可以进到暗花别院去。我到了那个暗花别院，哨响三声，就有人出来接待，那人问我要跟他们做何种暗花的买卖，我就说想做盐花的买卖。那人说，盐花的买卖要以一引打底，即是说至少也要卖一引盐给他们。当日盐的批发价格是13贯一石，一引盐就是一万三千贯，协议签定后他们当场就把银票给了我。”

“可是你哪来的盐给他们呢”叶知秋奇道。

“协议签定后并不用马上交货，他们给的交货日期是15日后，即四月廿三日。 ;a我是这样想的，食盐原来的批发价不过每石4贯钱，也就是最近升得厉害，一下子升到了13贯，可官府一直也在想法压制盐价，有官府出头，我想着半个月后盐价怎么着也该降下来了，到时候我去五大盐商处买一引盐来交货，那我光赚这差价也比在逸桐坊打一辈子工强。”

“可你没成想，这盐价越涨越高，现如今你要买一引盐，就得一万八千贯”叶知秋叹气道。

成瑞辉黯然道“是啊，眼看交货的日期越来越近，盐价却越涨越高，我没办法，歪念一动，就想办毒害了余逸年，想着把逸桐坊的余货清出去，怎么着也有万儿八千贯钱。”

“那暗花别院把货款给了你，就不怕你到期不交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