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一转眼已是1986年的春天了。三个孩子已经六岁了，六岁的孩子天真烂漫，每天一起床就开始闹腾到晚上睡觉。六岁本可以上小学，可许妈妈和苏妈妈觉得七岁上更合适，程建国本来就不怎么管孩子，厂里的事已经让他心力憔悴了；吴伟在家基本没有发言权，老婆的话就是圣旨，自然也没意见。

六岁的程阳已经是大院里出名的调皮大王，每天回来衣服都是脏兮兮的，这个时候的程阳已经敢像猴子似的爬到树上掏鸟窝了；也敢和比自己大的孩子抢东西，甚至是打架，院子里那些七八岁大的孩子都怕他。程阳干起架来有一股不要命的气势，打不过就咬，或者叫程剑帮忙。程剑每到这种时候，往往是硬着头皮冲上去抱住对方的腿，这招居然每次都奏效，总把对手掀翻在地。两兄弟一起把倒地的孩子按在地上揍，吴月帮不上忙就在边上喊程阳、程剑加油。

除了打架闹事，平日里就是玩各种各样的游戏，如弹玻璃球，几个孩子，在地上摁15个小洞，然后从将玻璃球滚向指定洞内，以最先完成规定洞数者赢。弹球有不同材质，最高档的是玻璃的，中间有彩色图案，低档的是铁的，最低档的是泥巴搓的，玩法基本雷同。高手玩家的准头很好，能手拿玻璃球几米之外击中地下的另一只玻璃球，甚至可以十米外一球进洞。玩游戏时都是在地上，或蹲或跪或趴，可以锻炼匍匐前进的技能，还可锻炼眼力和毅力。每次玩衣服裤子上都是泥巴，吴月嫌脏，就站在边上帮程阳程剑拿玻璃球。

吴月喜欢玩的游戏是抓石子拾子儿，挑选指头大小鹅卵石或建筑用的花岗岩石打磨而成的小石子，5粒，谁有这么一副石子儿，够叫小伙伴们羡慕的。玩的时候两人席地而坐，玩时抛起一个石子，按规定抓取地上剩下的，先一次一个，再一次两个，依次进行，直到一次把所有石子都抓到手里。这种游戏体力消耗不大，但眼神和脖子要随石子的抛上落下而动，脑子反应和手掌活动都要十分灵敏。材料易得，场地不受限，随处可玩，是女孩子们喜欢的游戏。玩这种游戏时，基本都是程剑陪吴月玩，程阳觉得没意思。还不如玩滚铁环、扔沙包、老鹰抓小鸡来得有趣。

有段时间程阳程剑特别爱玩弹弓，程建国拗不过两人孩子就用树杈子加上自行车内胎剪的橡皮条给两孩子一人做了一把。刚开始两人还听话没乱打，可没多久就把大人的话给抛到九宵云外了。有一回，为了打鸟，结果把人家窗户的玻璃给打碎了，三人一看不好撒腿就跑，两个孩子怕被程建国揍，就躲着不敢回家，吴月也跟着躲。结果天黑了找不到孩子，把两家大人急坏了。楼上楼下的邻居和保卫科的同志都帮着找，结果快半夜了，在一个用来铺下水道用的能进人的水泥管里发现了三个已经睡着了的孩子。为这事程爸爸受到了两位妈妈和吴爸爸的严厉批评。反倒是没人去责骂孩子，除了弹工被没收销毁了。

相比孩子而言，这两年日子最不好过的应该是程建国和吴伟，企业效益不好。以前还要开会动员职工停薪留职，现在是有能力的都主动申请，有几个年轻的技术员年前就提出申请，先是厂里不批，结果闹到局里，政策在哪，只好放人走了。人材留不住又成了一件闹心的事。

反倒是“春梅饺子馆”生意还不错，许迎春和苏梅忙不过来，就花钱请了大院的一位职工家属谢大姐帮忙。

程建国有时就在想，当初如果听老领导的按排也许就没有现在的烦心事了。毕竟后勤部的是个不管事的闲职，这时他有些佩服老领导的远见了。程建国头痛的毛病最近犯的比较频繁，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血压高引起的，建议他要心情好，休息好。可偏偏最近程建国的睡眠还真不好，不是睡不着，就是半夜醒了之后怎么也睡不好。

吴伟最近又常往局里跑，程建国估计他老吴是想跳出现在这个火坑，削尖脑袋往局里钻。程建国是看不起吴伟这种遇到困难不想办法解决，而是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