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指挥使在屋子里头团团转，唉声叹气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能补救的法子来。龙袍这东西并不一般，不论是弄坏了还是弄丢了都不是马上就能随便补上的。再说了，就算是再弄一件龙袍出来又如何，九皇子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他们把龙袍硬按在他身上，给他冠上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好半响，他好似才想起了什么来，转身走到唐敬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圣上那儿再说，好在敬言你没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徐指挥使十分信任唐敬言，只以为唐敬言这一回是‘人有失手’，毕竟时间有限，这事儿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却并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如果九皇子争气的话，那么他便坐山观虎斗，反之，至少也能给建隆帝添点儿堵。

九皇子府中，自唐敬言被留下的那个包袱被刀尖挑开之后，站在近前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即便月光和火把交错的光亮让它稍稍改变了些颜色，但依旧不妨碍看见它的人辨别出它原本的颜色。

明黄色……是专属于帝王的颜色。

“这……唐敬言这个王八羔子分明是想要构陷殿下！”这人愤愤不平地开口之后，只等着同伴的附和之言，但周遭除了风声，便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压抑呼吸声。

表面上，这件龙袍是唐敬言送来的，但其实……唐敬言和九皇子之间别说根本没有利害关系了，甚至连交集都很少，那么答案就十分显而易见了，唐敬言是奉命而来的，至于奉谁的命令，根本不用多加猜测，因为锦衣卫从存在之初就是圣上的刀。他们曾经是先帝的刀，现在先帝死了，他们就被握到了新帝手中。换而言之，要构陷他们家殿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建隆帝。

“殿下。”

九皇子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龙袍，轻抖了抖，似是要抖去上头的灰尘。下一刻，九皇子并未接过身边的亲卫递过来的火把，而是一个旋身，将龙袍披在了身上，在众人瞪大了眼睛之时，九皇子有些调皮地转了个圈，“你们觉得本殿穿着合身吗？”

这是一个有深意的问题，九皇子问的并不是一件衣裳，而是这身衣裳身后代表的权势地位。如果这件龙袍没有被送来，那么众人有的是两种选择，可这会儿龙袍已在眼前，他们其实已经无法再心存侥幸。

“愿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一个人跪下之后，其余人也都跟着下跪，只余半穿着龙袍的九皇子有些嫌弃地弹了弹身上的龙袍，“这件偏大了，到时候得做一件合身的。”

说着，九皇子把身上的龙袍一把甩开，扔到了地上，“烧干净了。”

……

……

唐敬言出府之后，柳欣妍一直辗转难眠，虽然她心里也清楚得很，就算她睁着眼睛到天亮，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就是睡不着。正抱着唐敬言的枕头在床榻上头略显烦躁地滚着呢，就听到了外头清浅的脚步声。

柳欣妍停下动作仔细地侧耳听了会儿，确定是唐敬言的脚步声后，先是高兴，很快就紧张了起来，先是轻轻地把唐敬言的枕头放回了原位，然后迅速面向墙壁躺下，把被子猛地一拉，因为心急的关系，用力有些过猛，被子直接盖住了脑袋，估摸着唐敬言这会儿也差不多进门了，柳欣妍虽然觉得被子把脑袋完全蒙住有点儿难受，但还是忍住了。想着一会儿等唐敬言上榻的时候，她只要假装被他吵醒，然后顺势把被子往下拉就好。

但左等右等，柳欣妍都没有听到唐敬言的动静。

柳欣妍一边保持平稳的呼吸，一边伴随着呼吸的节奏慢慢地把被子往下拉，一点一点极有耐性。拉到差不多露出眼睛了之后，柳欣妍‘嗯’了一声，佯装睡着翻身。

翻过来之后，柳欣妍闭着眼睛蹭了蹭枕头，然后颤抖着睫毛想要睁开一条缝看看唐敬言在不在屋里，才刚准备尝试，唐敬言的声音已经传入了耳中，“这么迟了，怎么还没睡？”

柳欣妍：“……”我睡了，睡得特别熟。

唐敬言说完这话之后又没声了，柳欣妍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