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是由校方领导以及家长们领头的掌声，万袖落仍有些不适这种冠冕的仪式感，不论真诚与否。不由让她想起了自己刚到学校时的场面，倒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只是那些显而易见，溢于言表的热忱与期许。时隔许久，但对有社交恐惧的万袖落而言仍然记忆犹新。

好在两年后，这些家长和孩子，也算理解了万袖落的性情。知道她安静内敛，甚至隐隐有一丝丝的拒人于千里的气质，但人不坏，甚至是个彻底的好人。想来不是好人，又怎会将大好青春交给穷山恶水所以，如今也很体谅万袖落，不会再表现得过分不舍或是怎样。

何况万袖落虽不似那个马尾辫女孩那样活泼外向，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甚至隔三差五去孩子家里面吃饭。但是家长和其他老师们对于万袖落的执教能力十分认可，万袖落不俗的文化积淀，让她在给孩子们上语文课，音乐课时，更显游刃有余，甚至另辟蹊径，别具一格。

哪怕是没甚文化的山里汉子，也能看出这年轻女子言行举止的不俗，见识之深刻，思想之透彻。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往往看山不止于山。还记得村里有一位据说是晚清遗老，没人记得他活了几岁。只知道这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见到万袖落的第一眼，对话不过二三，即赞到“好一个才女”

这老头子也是山村里的传奇人物之一，每日于夜深人静时，必面向空山，浅唱低吟已然失传的陈词古调。等尽兴了，再将一本泛黄包浆却一页不损的周易翻开，边啃地瓜边看，据传这老人对于堪舆之道造诣极深。尤其擅长预测气候，是活生生的晴雨表。

万袖落在这里教书，倒也尽兴。和城区里的教育方针不同，所以不必刻舟求剑，这给了万袖落一些发挥空间。她不是好为人师，甚至反感去影响他人的人生路径。

但当了老师后她才发现，能充实这些孩子贫瘠的内心世界，算得上一件好事。

同时她也清楚，这里面绝大部分的孩子，别说大学，连踏进高中校园都是奢望。所以也从未想过用应试的方式去教书，更接近，授人予渔。

“易东风。”万袖落在讲台上看着台下这个精瘦，肢体比例显得十分修长个头却并不出挑的男孩，虽然平日里没少拍这些孩子的视频，但其实私下的接触并不多，不过相较于其他学生，万袖落同易东风确实更相熟一些。

也是因为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特别外向，主动。尤其是在发现万袖落经常拿个手机在旁边拍他们打球之后，这个爱出风头的毛孩子，在面对万袖落时更多了几分胆大妄为，甚至肆无忌惮。

而想到这里，万袖落就觉得自己做的事儿，也有那么几分意义。在送书和运动器材之外，万袖落还给了山区小学一笔钱，让校方找点会泥瓦的手艺人，浇筑一个水泥篮球场。

人生就是投胎彩票，万袖落每每看着这些孩子在泥地上打球打得酣畅淋漓，内心就不由生出感慨。一片水泥球场，就让他们比过年还开心了。想到城区孩子日常兴趣班从钢琴排到绘画，甚至击剑，篮球这种低门槛的技艺游戏，往往排在末席。而这些山里孩子，却直到她来才终于有了一块水泥篮球场。

“老师有个事儿跟你说。”万袖落拿出手机，走近到易东风身边。稍稍弯下身子，身高接近一米七，体重却仅有一百斤的万袖落当得上亭亭玉立四个字。只不过因为瘦，也有些若迎风杨柳一般的娇弱无力感。

“老师这边收到一个邀请。”说着，万袖落将手机内的信息打开给到易东风。“这边有个篮球培训机构似乎想邀请你去参加篮球培训。”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走个过场，如果你没通过他们对你的考核。”万袖落说到。“甚至有可能是骗子。”

万袖落的不近人情就在这里，对待年仅十二岁的孩子，也下意识地会说出最坏的预期，最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你想去吗”万袖落问，“目前这些只是对方的一面之词，具体后续，我也说不清楚。但如果你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