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望气术，更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队长心思里面究竟是弯弯毛，还是杆杆直，周小羽无从得知。

但是人的表情是心灵的橱窗，通过这里总能就心灵的是非曲直窥探一二。

橱窗之中那么多的元素，鼻子、眼睛、眉毛、嘴巴这些大件，受制于心神驱使，把控起来并不难，但是那些嘴角、眼角、眉梢、鼻息等小件，微表情的集团军，千万种组合，若想理智操纵，不可悖逆心思的分毫微末，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泰山崩于眼前而面无微澜，眉无梢动，要么是带着面具，要么是光眉骨上的人体彩绘，一个大活人，是做不到这样荣辱不惊的。

从刚开始的责问，到夺权，再到最后的看座，周小羽自信一连串的神来之笔，让队长经历了七上八下的心电图。

特别是最后殷勤的关切和看座，施与大姑娘必定令其动心，堆在李伟功身上焉能不让他为之动容。

的确，李伟功心里暖暖的。

眉眼间的细微变化，没能逃过周小羽寥寥几个照面的捕捉。

周小羽心里欢喜着，没再画蛇添足地告诉李伟功，地面上的简易记分牌该怎么填写。

看到场内的重新画线已经收尾，双方队员丢下工具，重聚篮球架下拼抢热身。周小羽吹响了就位哨。

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周小羽挥手召集大家凑近，重申了一下赛场规则。之前的一场没有这剧情，突击队的徐安国，搓着脑门，试探着问

“老三，能不能别弄这么正式，简单一点”

很显然，他们都是知道规则的。大家纷纷附和。

“就是，”

“就是，”

唏嘘声不断。

啦啦队队长冯拴喜，嘴了咧，嘿嘿笑道“这么一严格，人就放不开手脚了”

周小羽正色道“那不成，这场我是裁判，比赛分上半场、下半场，共计45分钟，中场休息10分钟，比赛中，不得蓄意冲撞，换人要提前告知我各就各位，准备开始”

见周小羽说得认真，大家没再纠结，各自归位，开始比赛。

……

围观群众里面的安必道看见老李孤家寡人一般，坐在对面计分，绕了一圈过来了。

还没走到跟前，就调侃道“老李，被火线免职了”说着，弓身凑近李伟功

身旁，蹲坐了下来。

李伟功温和一笑，自我解嘲道“后生可畏呀”

安必道呵呵笑说“毕竟是念过书的，看问题要比我们远”

停了一会，李伟功接着说道“老安，昨晚上，你可不厚道，一句帮腔的话都没有”

安必道眉头一皱，转头看看李伟功，扑哧一声“帮不了腔呀，我我默认了”

李伟功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木然眼视前方，怅然说道

“问题是，到时候，上面的红头文件下来，和他的这想法差别太大，我们该怎么办”

安必道干脆屁股落地，双手扶膝。

李伟功闻听响动，看到安必道直接坐地上，推搡一把，“快起来，地面寒，小心痔疮”然后左右望望，瞅见了树墙缝隙里有一块废弃的化肥包装牛皮纸，手一指，“起来了，去把那纸拿过来，垫些柴草坐着”

重新落座，安必道说道“这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是，我们一定要想清楚，他说的那些针对以后，是不是有效”

场上一时无进球，李伟功低头看着空白格，陷入沉思。

“哔哔，哔哔。”哨声响了。

两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只见周小羽腰杆笔挺地抻展左臂，左手握拳，右手握住左手腕，郑重抖擞几下，然后就一路小跑奔向冯拴喜，面对冯拴喜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没说一句话，而后又小跑着站在罚球白线上。

冯拴喜好像嘟哝了一句什么，但还是把篮球乖乖的递给了周小羽。随后，周小羽把球扔给了徐安国，示意他站在罚球线上，又吹了几声哨子，双方队员碎步就位，等待裁判鸣哨罚球。

徐安国轻跃投篮，球进了……群众“好球，好球”的喝彩声轰隆隆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