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五娘愣了愣，她瞟了卫英一眼，上下打量一眼，带着歉意说道：“是我的不是，没想到这一层。”

卫英已经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

许相知看到沈十五娘眼中带几分戏谑，不由抿了抿唇。

不一会儿，船主端来两杯茶，一边给二人摆上，一边说道：“这是西域那边传来的，由牛乳和茶亨治，大夫说对身体有益，且奶香中含着茶味，尝过的人都说好，许夫人和沈小姐不妨也试一下。”

沈十五娘笑了笑：“江船主的牛乳茶可是一绝。”

“沈小姐过誉了。”船主笑着坐下，笑道：“若说茶，还是西域天山的雪英草炮制的映雪红才叫一绝，想来姑娘也尝过。”

沈十五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船主，拿了两个白玉茶杯，端起紫砂茶壶，想来是早已准备好了，沈十五娘向杯中倒入茶水，清透的茶水在莹白的茶盏里渐渐凝出浅淡的红色，如针尖的白色茶叶徐徐展开，宛如初雪后缓缓盛放的雪莲花，白芽红影，煞是好看。

难怪叫映雪红，许相知感慨。

沈十五娘端给船主和卫英：“请。”

船主哈哈一笑：“我不懂茶，给我饮却是浪费了，好茶自然要懂茶的来，方不负其盛名，沈小姐，您说是不是。”

沈十五娘想了想，点头：“你说的是。”

许相知微微皱眉，她已经猜出了船主的意图，看样子，沈姐姐似乎也有意合作。

“只是，我倒不明白了。”沈十五娘有些好奇的看着船主：“和我叔父合作岂不是更快捷。”

江船主苦笑：“沈知府贵人事多，我一个小小的商人，想来知府也看不上。”

沈十五娘不信江船主的话，江船主，虽然是个末流的官，甚至称不上官，却是出生武将世家，若不是那当家的江大郎伤了腿，又何至于此。

但她也只笑了笑，扬眉看向卫英：“有赚头的生意我向来是欢迎的，只不过，那黎椒商路恰好在白兰县，已被强盗占据，能不能为其所用，还要看卫大人的了。”

这是同意了。

卫英放下茶盏，淡淡道：“那定契约罢。”

沈十五娘挑了挑眉，这一副大局在握的姿态，委实碍眼，然而成了，于她来说有益，不成，也没什么损失，也不多说，目光一转，示意丫鬟去拿私印。

许相知默默饮着牛乳茶，身体渐暖，万千思绪一闪而过，抬头笑道：“不知我能不能参一股。”

沈十五娘含笑道：“再是欢迎不过了。”

江船主看了一眼卫英，表示欢迎，还道：“索性卫大人的那份也记在夫人名下。”

许相知想了想，望着卫英，缓缓道：“夫君觉得呢。”

“可。”

闻言，许相知定定地看着卫英，实在没看出其它情绪，唇角一弯：“还是不要了，夫君留着做私房罢。”

沈十五娘闻言噗的笑出声来。

江船主咳了几声，诡异的看了眼卫英，他是知道卫英家底薄，求娶的时候，除了祖上的东西，其他都给了许相知做聘礼，可以说，除了饷银，一清二白，两袖空空。而卫家祖传的家底还不如许相知嫁妆的十分之一。

卫英无奈一笑：“夫人高兴就好。”

正说着话，一道清脆的嗓音插了进来。

“姨母，许姨母，卫大人，江船主。”

众人看去，来的是月娘，她是跟着沈十五娘的丫鬟来的，捧着一叠厚厚的宣纸。

沈十五娘问道：“你字写完了？”

月娘走到沈十五娘身边，把宣纸一放，委屈道：“写完了，我的手都红了。”

许相知看去，恰好看到月娘发髻上一支银丝梅花簪，轻薄的花瓣随动作轻颤，栩栩如生，花蕊中心刻着一个小小的月牙印记，她不觉怔了怔。

沈十五娘只看了一眼，回道：“回去重新写。”

月娘呆滞：“姨母。”

沈十五娘斜了一眼月娘，月娘不甘的闭上了嘴。

丫鬟已经准备好契约，四人看了看，条款公正分明，也没别的错处，各自盖上了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