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拿鞭子的男人带走，和一群人一起上了直升机，大概...二十多分钟前起飞。”由美才感觉到夜里的凉意，她双手圈住手臂，试图温暖裸露在外的肌肤。

她不忘补一句：“是我看到的，我没有参与其中，因为我一个人也救不了他们就没上前逞英雄。”

“你现在走应该还能追上他们。”寒意一股接着一股，由美放轻声音道。

她目光落到托尼干净整洁的盔甲上，盔甲颜色延用钢铁侠先生钟爱的经典款配色，盔甲的整体线条比前一代更利落有型。

她缺席了十二个月，托尼·斯塔克按照原本的轨迹成长为一个大英雄，而她却还是当初那个摊着煎饼不愿意想太多的女人。

有的东西永远不会变，有的隔阂也越来越难弥补。

托尼不好判断由美话里的信息，J.I在耳麦里确认刚刚确实有一架飞机飞过，事关佩珀哈皮的安危他必须去确认一下。

“你可以...你还好吗？”托尼注意到由美浑身的擦伤，有些犹豫。

那张平日里漂亮的娇颜此刻狼狈不堪，头发散乱，衣衫混着泥一片狼籍。

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她整个人在微微颤抖着，眼尾浓重的红痕在沾满尘土的脸上既刺眼又显眼。她猛地抬头“反击”他猜疑的时候，像只受伤的小兽，脆弱又执拗。

托尼第一次觉得自己分身乏术，耳边是J.I不断传来的数据，而眼前的是哑声哽咽眼圈通红的她。

由美重重点头，“可以！”她知道他担心她，也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你先去救人吧。”

她对上他的眼睛，却意外地从中看到一抹担忧。

由美率先移开视线。

她不知道他是担心她的伤口，还是在担心她顶着这副鬼样子继续骗他。

他认为她骗了他，而她也确实骗过他，这就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事实。

但她也不是事事都在骗他，她没有撒过那么多谎。

她今天偷偷跑过来只是想来见证，见证她以后没有机会再亲眼见证的，他所有意气风发的时刻。

由美想离开这片废墟，或是让眼前人离开，内心的愤怒、羞耻和无地自容混在一起组成一盘她看不懂的乱棋。

一盘她举棋不定，既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也没有力气继续揣摩的棋。

她暗恨自己的无能，知道他没事的时候她松了好大一口气，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她。

他怀疑她，不相信她。

曾经生死与共的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连信任都难以交付。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MARK6潇洒的背影消失在灰蒙蒙的天色里，由美半扶着腰找了一块儿平坦的石块儿平面一屁股坐了上去，失力感稍稍缓解刚折腾出来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顾不上走光，由美抬起腿看向自己的脚，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没留意，现在一阵阵痛意传来才发现原来是小瓦砾混着泥沙嵌在了肉里，脚心血糊糊的一片不成样子。

早知道应该把脚举到斯塔克脸上给他看看她为了救他有多拼，血淋淋的苦肉计也许还能拉回来些好感度。

由美往比较干净的手臂上抹了把眼泪，脚疼现在远比心痛厉害，她索性踢飞另一脚的高跟鞋盘腿坐在大石块上等待罗德的救援。

粉尘缭绕似大雾四起，雾中人目所及，唯有脚下残垣。

“事情太过顺利了些，先跟在他们身后看看情况。”MARK6没用几分钟就追上了那架直升机，托尼示意J.I隐藏踪迹跟在其后。

一张若有所思的脸打在屏幕上，纤长的睫毛半合，蓝色的光束不断跃动在棕色的眼里。

托尼点点眉心，细小尘土紧跟着洋洋洒洒从眉心处落下，他摊开手才想起满手的泥屑的来源。

“你也觉得我今晚...”托尼摩挲着指腹，想找到合适的词来描述自己的行为，“冷漠？不近人情？还是...胡乱怀疑？”

“先生，我想由美小姐打扮得那么漂亮来参加你的博览会，还是专程来祝贺的可能性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