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呀。不去西天取经了，带着经书去东土大唐传教，宣扬佛法，普度众生。好的好的，弟子谨遵佛祖旨意。”

孙悟空领旨谢恩已毕，立刻被人围住，好交际的猪八戒先一步拱手道：“嘿嘿，齐天大圣，久仰久仰。以后我就叫您猴哥，可以吗？万望东去路上多多关照！”

孙悟空拱手还礼：“好说好说。”

沙僧挤上前，“既然大家同为去东土大唐的传教士，便都是佛门弟子了，我看我们三个以后就以师兄弟相称吧。金蝉子乃是如来佛祖的二徒弟，比我等先入门，我们便尊称他为师父好了。诸位，意下如何？”

孙悟空跳上供桌，挠了挠脸，嬉笑着叫道：“该当如此！该当如此！”

唐僧双掌合十，宝相庄严：“阿弥陀佛，多谢诸位抬爱。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权当一回师父。那么悟空，你那兄弟伙儿的江湖话，以后切勿再说。”

孙悟空冲他连连点头：“好的，师父。”

随即手一挥，叫道：“师父、两位师弟，今日宜远行，莫要耽搁了良辰吉日，咱们这就出发吧。”

“莲花，不要走！”

杨戬奔过去，要拦住孙悟空。但下一刻，那齐天大圣转过头来，它一脸黄色的乱毛，龇着一张尖尖的雷公嘴。

杨戬骤然看见这一幕，似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脸色发白，往后踉跄退去，“不，不是……这不是我的莲花，是孙悟空，是孙猴子……”

“二弟，你怎么了？”李靖出现。

杨戬脸上布满了绝望和哀伤，惶惑地看向李靖，“大哥，唐僧师徒带着经书要去东土大唐传教，孙悟空即将护送他去。”

“这不是很好嘛？众望所归啊。”

“可是……”

“可是什么？”

“我看见莲花变成了孙悟空，她现在那个模样，我吓了一跳。”

李靖无言以对，“就因为人家变回本相，你就这么大的反应？颜狗没救了，肤浅，怪不得一直讨不到老婆。就算讨得到，肯定也不咋样。”

“不是，大哥，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变成了孙悟空，孙悟空要去保护唐僧东行。它终于愿意听从安排，这本该是三界弹冠相庆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剧痛无比。”

李靖目光闪烁，张了张口，顾左右而言他，“这也是好事啊。它之前长成那副妖娆模样，迷人心智不说，还不利于它升格为神佛。”

“可是大哥，我，我……”杨戬的眼眸里全是哀痛，他紧紧捂住胸口，无助道：“不知为何，我这里真的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见他摇摇欲坠，李靖急忙扶住他道：“二弟，那白莲花就是孙悟空，跟你是累世的对家。无论它是东去大唐还是西去灵山，全都是她命中注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反抗，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一番折腾罢了……咳，不过这全都是旁人的命运，跟你没有关系，别再东想西想了。”

杨戬蓦地挣开李靖，人跌跌撞撞，逃也似的跑了。

“喂喂，二弟你去哪儿？马上就要入洞房了，你还跑什么？！”

……

红，满殿都是红色。

红烛、红帐、红被、红床……还有贴得到处都是的红双喜。

地板上也铺上了鲜红欲滴的红色地毯，从洞房一直延展到天边。

杨戬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潋滟的红色喜服，耳后的乌发上别着一枝小红花，静静地干坐在梳妆镜前。

屋子中央是一张圆桌，桌上同样摆放着一朵红绸做的大红花，艳艳的无声绽放着。

他已经枯坐有半个时辰了。

身为新郎官，镜中的他，侧脸上却全无半点喜气。

昨晚他的梦境终于换了个花样，内容更加不同寻常。只是，管她是孙悟空也好，是白莲花也好，本与自己毫不相干啊，可是为什么会一直梦到她？

李靖竟也入梦，他与他还以兄弟相称。不知是不是拜哪吒所赐，倒叫他在梦里真的喊起人家“大哥”来了。

杨戬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