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伏这才知道紫微星君和神女的渊源，起初他对这两人看起来那么熟络多少还是有些吃味的。

“怀珮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君伏牵着神女的手用温和的语气问。

“是我师父，就是老老老天尊啦。他说我既然修成人形，就要像玉石一样纯洁无瑕。只不过叫我这个名字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只知道我是神女，不知道我还有名字的。”

“那以前……天尊他也是叫你怀珮？”

“他叫我傻丫头。”

“……”君伏清了清嗓子，“我还是叫你怀珮吧。”

两个人步行了半日，终于抵达了昆仑山山脚。

这一带没什么住家，神女前几日借住在一个农户家中，给了他们一大把银两，让他们把家里养的几只鸡炖了一只，另一只清蒸来吃。

现在神女和君伏再次来到这个农户家，农户的主人表示家里的鸡还要养到过年吃，实在没有多余的口粮让给他们了。

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另寻别的地方过夜。

农户的主人建议他们再往前走走，前面就是一座城镇，有客栈可以留宿，也有吃的喝的。神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和君伏两人骑着仙豹很快就到了那座城镇。

这座城虽然不大，不过该有的都有。

神女先跑到饭馆里胡吃海喝了一顿，光是女儿红就灌了自己二两。

她酒量虽然不差，但这么一顿豪饮，人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出了饭馆，神女一只胳膊搭在君伏肩膀上，连直线都走不了。她一边打嗝，一边说着胡话。

“哥俩好啊，三星照，四喜财啊，五魁首，六六顺啊，还有啥来着……嗝……再来一壶，我还可以喝！”

君伏闻着她身上酒气，只希望快些到下榻的地方让她洗个澡。

神女却不肯那么快回客栈，非要跑到河边学鸡叫，“咯咯哒咯咯哒，君伏伏，你看我像可爱的小母鸡吗？”

君伏担心她落水，忙将她拽了回来。

“你怎么了，喝不了还喝这么多。”

“我能喝呀，我能喝很多呢，嗝。”神女依偎在君伏怀里，像只乖巧听话的兔子，“女儿红……香啊……真香……”

河边有微风徐徐，将神女脸上因为醉酒带来的热度吹散。

“君伏伏，人间真快乐，我们都不要回去了吧，永远待在这里多好。”

不回去……

不回去魔族该如何？他身为魔尊，不可能对魔族坐视不理。

“……”

见君伏沉默，神女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又转为失望。

“哎呀，原来君伏伏不愿意啊。”

“不……我只是……”

我只是有太多身不由己。有太多无法割舍。有太多放不下。有太多责任和义务。

神女真的醉了么？

君伏不禁这么想到。

其实她一直清醒，所谓喝多了发酒疯，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君伏，你知道么。我活在世间几千年，说没经历过几个男人是假的。但他们每个都曾跟我说过不同的情话，说会永远爱我，说会将我放在心口第一位，说世上再没有比我漂亮单纯的女子，可最后他们都去了哪里呢。”

河岸的灯笼将神女的面庞照亮。君伏隐约看见她眼眶中闪动的泪水，可等他仔细再看又不见踪影。

是错觉么？还是被她硬生生忍了回去？

如果哭泣在悲伤面前一无所用，那谁还会哭泣呢。

“所以。”她直直看向君伏，“君伏，你也和他们一样么？”

“……”

君伏哑然。他很想言之凿凿告诉神女他不一样。他可以说永远待她那么好，可以说永远将她放在心口第一位，可以说世上没有比她好看的女子。

但即便说了又如何？世事难料，谁不知世事难料。

“你那么傻，为了个傀儡人就敢跑到天牢把我劫走，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

“你喝醉了。”

“也许我是喝醉了。”神女转过头，沉默了一会伸了个懒腰，“困了，我们先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