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身穿白纱，一如君伏初见她时的模样。

有时候君伏会忍不住在想，会不会这千百年间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曾改变。

不管面对任何人，她都以这副洁白的形象示人。

这就是身为神女的职责之一。

让世间所有人见到她都以为仙界是一片无暇之地。

万物正一点一点地化为灰烬。卷起的风吹动天尊的发丝，他的目光里有疮痍，就像面对战后的废墟时一般悲痛。

他一步步走向神女，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沉闷地声音。

“怀珮！”君伏担心天尊会对神女不利，连忙出声唤了她的名字。

神女却向君伏很轻地摇了摇头，她认识天尊的时间远比君伏认识她的时间长，她了解天尊。

菡萏也赶了过来。

起初她听人来报，说天尊手握混沌之云已经有些疯癫，彼时她还有些不信。

现在目睹眼前的这些，她终于信了。

可她没有慌张，反倒还有些愉悦。如果天尊真能重塑天地万物，那她岂不是就是造物主的女人？

届时什么王母娘娘神女娘娘，全都需要仰视她。

菡萏支援天尊道：“天尊大人，不要忘了我还在你身边呀！”

她的声音传到天尊的耳畔，却未能换来他的关注。

“毁去万物，方能重生。”天尊说。

“又何须如此？”神女问。

“我要构建属于自己的仙界，不，是整个天地。”

天尊掌心中的混沌之云正在一点点地扩大。它不停地吞噬着宫殿、河川、白玉、草木。

“利欲熏心，此为为人之大忌。”

天尊却不屑地哼笑道：“我不惧这些批判之词。为善不能变强，为强则不能优柔寡断。王者本不是为善而生，我又何须做个圣人。”

“乌岑，不过两千年，你竟变成了这样。”

“……”天尊微怔，眉眼间有些了感伤，“怀珮，你有多久没有叫过我的本名了……”

“待混沌云膨胀至极点，它便会将你也一并吞噬。”

“没人能够将我毁去。”天尊近乎怒目切齿地说道。

他抬起手，让掌中的云团暴露在外。

君伏能够感觉到周围的风力要更强了，不知是不是跟天尊的心绪变化有关。

“魔尊大人！这妖风风力奇大，还请大人多加小心！”有长老被风吹起，他奋力用魔力与大风抗衡，但看来仍有些吃力。

君伏能够感觉到天尊妄图毁灭三界的决心。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被天尊手中的云团吞没。

君伏的眼睛被灰尘和砂砾遮蔽。他勉强睁开眼，却觉得异常疼痛。

他看不清自己周遭的环境，更别提想要辨认清楚神女的情况。

“怀珮！”他喊道。

“君伏，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你要保护好你自己。”神女通过传音宽慰君伏道。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君伏从地面带到空中。

他想使用魔力，才发现这股力量太过强大，他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再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君伏完全不敢想象。

他不愿去思考太多，以免自己在精神上就先败下来。

这股力量将他飞速抛上天际，又将他迅速地摔到地上。纵使他一直尝试用魔力保护自己，却也无济于事。

他想。天尊是想置他于死地。

飓风是在什么时候的停歇君伏已经搞不清楚了。

等他回过神来，一切都归于宁静。

神女跪坐在地上，而天尊却倒在她的双膝前。

天尊的嘴角有一道触目的血痕，他气若游丝，手中的云团已经消失。

君伏担心神女是否也有受伤，于是朝前走了几步想要过去察看。

“……怀……珮……”天尊微微张嘴，艰难地唤了声神女的名字。

“我在。”神女轻声答。

君伏的脚步顿在了半道。

“……我曾……那么地希望能够接近你……”天尊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忆与神女初遇时的种种。

“你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