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在休息室已经待了两天了。

准确的来说，周婷和夏果所处的区域应该叫做舰员康复中心，这是普通护卫舰往上的舰船都会配置的区域。

深空问题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执行任务的舰员和旧地球上出海的海员其实没有太大区别，甚至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复杂情况和未知因素会把人变得不像人，从生理到心理的崩溃会给任务和其他舰员带来成百上千倍的麻烦。

舰员康复中心有一套较为成熟的缓解体系，确保出现问题的舰员最终还能回归自己的岗位，承担应有的责任。

比如现在，夏果就在进行第六轮的舒压练习，他的面前是一个电子屏，不断有大大小小的圆球从上方坠落，他只需要随意挪动视线，把那些圆球融合成更大的圆。

不得不说，暖色调的球体还有柔和的界面确实能让人放松下来，不过夏果现在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这练习上。

小狐狸，如果我们得出了相反的结论，你就该考虑一下到底是谁出了问题了。

温柔的女声在夏果心底响起，这是知更鸟的声音。

汝亦无所凭，怎敢妄下定论。

狐人清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虽然她的语气里依旧充满戒意，不过好歹算是愿意和知更鸟对话了。

夏果的眼神飘忽，他面前的电子屏上，圆球肆意飞舞，随意落下，就像是展露着使用者的不安。

两天前那场在夏果意识具现里的谈话结束的很快，很显然，即使知更鸟告诉夏果，她和狐人并不是什么高级人工智能，这两个家伙也一定具有一部分的机械知性成分。

两个暂住在夏果身体里的存在，用一种夏果没有搞懂的方式飞快达成了暂时的合作。

知更鸟后来给夏果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个结果的原因。

我们都很清楚，至少现在我们不可能让你去死，这就是我们的共通点。

不论如何，在夏果成为两者合作的桥梁之后，夏果这两天一清醒过来，就得听着两位姐姐在他脑子里辩论了。

她们讨论的焦点，自然是眼下这场两个文明的战争。

知更鸟认为夏果不应该深入了，虽然这会儿人联的驱逐舰在耶律撒依旧拥有无可匹敌的巨大优势，但这都是在夏果小队的行踪完全没有暴露的前提下。

当夏果他们袭击了修饰党的车队之后，一艘“神秘”驱逐舰存在于耶律撒的消息会被扩散开来，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突袭“盖亚之心”究竟会有多大收益，知更鸟并不看好。

你不需要为那些菌菇做这么多，他们是不会感谢你的。

知更鸟不愧为人类联邦的智端，她说的已经比较委婉了，就差没直接告诉夏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然而狐人的看法却和知更鸟完全不同。

夏果乃逆转星运之人，前路难明，需多增变数。

在狐人被迫脱离了“知性模拟状态”之后，结合系统之前发布的任务，夏果其实已经基本摸清了这个圣卫遗留力量的想法。

看起来圣卫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种选择才会改变未来，但是不做选择是肯定无法改变未来的，所以狐人会给自己安排“扭转命运”的任务，尤吐尔没有爆炸的次级湮灭炸弹就是狐人借助夏果对这个宇宙做出的第一次改变。

而现在，狐人自然是希望布罗格合众国会走向不一样的结局，而不是像原本的时间线里那样，被人类联邦在付出一定的代价之后，不管内里隐情，直接剿灭。

当然，最终，所有的决定还是落在了夏果身上。

“唔……你们的想法真的矛盾吗我倒是觉得这其实是一个问题。”

“现在布罗格的舰队已经集结在空间航道之外，如果人联舰队这时候出现，那么这就会变成一场正面的会战，人联的舰队恐怕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取得胜果。”

“我相信知更鸟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幕，所以现在回头是不可取的。”

“至于突袭盖亚之心嘛……这两天我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