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借一步说话？”

还是昨天那个人，但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他面上的七分奴颜便有那么三分转成了张扬之色，也不知是什么人给了他这样的底气。

唐敬言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神色漠然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秋后的蚂蚱。

“啊，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怎么忘记了……”

他微微抬了抬手，一块黑布落了地，露出之前被其盖住的一个鸟笼。鸟笼之中有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八哥。嘴巴、翅膀、爪子都未能幸免。目力向来不错的唐敬言甚至从它眼中看到了委屈之色。

唐敬言：“……”这么蠢，反正也不是亲生的，不然就不要了吧？

“如何，唐大人能借一步说话了吗？”

唐敬言往前走了一步，“说吧。”他还真的挺想知道这人的主子是哪一个，居然想得到用只八哥来威胁他。

那人不过是狐假虎威，更何况他的主子此刻并不在他身后，唐敬言不过走了一步，他已经吓得半死，慌乱退后几步还差点儿把自己给绊倒了。如果此刻他不是用小黄来威胁唐敬言，而是挟持了一个人质的话，只怕已经失手把人质给弄死了。

“唐……唐大人您昨天可没说实话，您的那些家眷可都在家中呢！被我们的人堵了个正着。现在……他们都在我们主子安排的极安全的地方，我们主子说了，只要您好好听话，他们一根汗毛都不会少，还会过得很好，不然……您就不要怪我们主子心狠手辣了。”

“你们主子是谁？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主子是……”那人正顺嘴想说，突然有个石子打在了他肩膀上，他被打得一个激灵，“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至于主子让你做的事，第一，把遗诏毁了，第二，把太子杀了。”

“毁诏书，杀太子……我如果照做了，任择其一，灭我全族都不为过，我看着像个傻子吗？”

“你，你没别的选择！”

“怎么没有？我可以选择……舍弃他们，保全我自己。”

那人显然没想到唐敬言会这么说，眼睛瞪得老大。这……这是普通人会说出的话吗？也不对，唐敬言从来也不是个普通人。

“对了，我爹和我娘，我姐姐和我姐夫，你们若是要杀他们，最好在同一天。同年同月同日生他们是没法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挺不错。”

“那，那你妻子呢？”

“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太子顺利登基，别说一个女人了，我想三妻四妾又有何不可？”

“你！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别后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我这人向来和心胸宽广没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血债血偿。你们取我唐府多少性命，我必然都是会加倍讨回来的，或早或晚，只要我还活着。”

“我……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这人大约只是想要表达，从他这里，唐敬言是没法加倍讨回人命债的。

唐敬言笑了，笑得风光霁月。

“那我就帮你娶妻纳妾……生子，生一个，杀一个。”若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也就是口头上的威胁，但这话出自唐敬言之口，那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蛇盯住的猎物，稍一动弹便会被吞吃入腹。他甚至已经想到了经年之后，唐敬言笑容狰狞地把一个浑身是血的还带有余温的断了生机的婴孩扔到他跟前，告诉他，这已经是第八个了，再有一个孩子出生，也该轮到他上路了。

不过当然，比起唐敬言说的话，他说的那句反而更容易成真。

明知他暴露了，他口中的主子却还再让他回来威胁唐敬言，这人明显已经成了弃子，既然是弃子，没有了利用价值，也便没有了生存意义。徐指挥使手下锦衣卫众多，他甚至都记不清这个他刚看入眼的小子姓甚名谁，便让人果断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弟妹他们……没事儿吧？”不管年纪差距多大，徐指挥使和下头的弟兄向来都是兄弟相称的，但以他的年纪，若是早些成亲，都能给唐敬言做爹了，这让他管唐掌柜叫伯父、称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