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感到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水面迅速结冰。

一朵冰莲自眼前绽放，沐染站在花芯中间，面色跟此时的水面一般，冰封千里。

“你没有骗我？”沐染冷声问道。

唐三藏走下小舟，踏步于冰面。

风起，日掩，冰融，唐三藏第一次释放出人皇的威压。

沐染立于冰莲上，其身后的寒冰未受到唐三藏的影响。反观唐三藏身后，寒冰皆融，其立于水面上，脚下冒出阵阵热气。

“你想动手吗？”沐染一笑。

这一笑，使得唐三藏有些不知所措。沐染不应该怒吗？为何会笑？是自己的话使得其悲极生乐？

“我不想动手。”

沐染看着眼前炙热的躯体，“多少年了，只能从卷宗中了解到的人皇体就这么站在我面前，现在他告诉我他就是当初屠尽人皇一脉的家伙的子嗣，你让我怎么去接受？”

“若是不能接受，你可以出手。如果你的卷宗没有出错，这人皇体躯贫僧应该交给你们，但原谅我的西行尚未完成，必须保全性命。”

“那看来是你想动手。”沐染挥手，冰莲破碎，她走至唐三藏面前，咫尺之隔，盯着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唐三藏突兀地感到心跳加快。人皇体的炙热感莫名地在消退，那份来自地阴的寒正在调理他这副至阳之躯。

“你在做什么？”唐三藏问。

“调理你这副身躯。”

“为什么？”唐三藏不解。

仓促，蓄谋已久，沐染送上自己的唇。唐三藏来不及反应，就感到了那份冰凉。

欲推，却怎么也伸不出手。欲退，却迈不开腿。

空中又一轮曜日，曜日旁隐隐出现一轮满月，彼此交汇，相互重叠。

鹿小憨刚离开孙悟空他们那边，行走于水面上，突感到一阵波动，抬头看去，日月同辉，交相呼应。

“姐姐，你还真是可以的呀，连和尚都能搞定。”鹿小憨大笑，化为鹿身，消失在雾气中。

唐三藏不知道那唇何时离开，只觉眼前的天地不再是从前的那片天地。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难以平息下来。

“你的人皇体，如今圆满了。”沐染脸色惨白，这一吻，她献出了半数地阴真气。

唐三藏感受体内的本源之力，那至刚至阳的暴戾之气已经完全稳定了。以前他不敢随意动用这人皇体的力量，因为伤人伤己。

这份力量太过暴乱，无法随心所欲掌控。

如今随着那份地阴的弥补，这力量已经对自身没有了损伤性。

“为何如此？大自在天可是屠戮了人皇一脉的罪者，我是他的子嗣。天阳地阴视彼此为一脉，你不打算报仇？”

“他的仇，关你何事？而且大自在天早已逝去，往事就让它消散吧。”

唐三藏盯着沐染的眼睛，这眸子里的不在意在告诉他，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在说笑，包括那个吻，也是真切的。

“我修了那么久的佛道，有些事情竟没你一个丫头看得透彻。”唐三藏苦笑。

“四大皆空的前提，是四大皆有啊！”沐染身后水域的冰层开始融化，“你来划船吧，我累了。回去后我便给你通关文牒，继续你的西行吧，和尚。”

唐三藏本能伸手，抱住晕倒的沐染，走上轻舟。

六天，这六天里，怀中的女子无一天不来找自己。

论佛道，讲故往，那些影藏在三界深处的秘密皆告知自己。现在，更成全了自己的完美人皇体。

四大皆空，自己从未有过的东西，真的能空吗？

佛讲因果，讲行善。这个女子对一个才认识六天的男子倾其所有，这不是善吗？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果，自己就此离去，还谈什么证佛道？

唐三藏仰天长笑，笑得洒脱。

轻舟在三藏的控制下往回飘，那个和尚低头，颤抖地吻上去。

……

“你们还是不能见你们的师父。”鹿小憨看着屋子里姿势各异的师兄弟三人。

孙悟空盘弄着手中的茶壶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