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的路非常顺利，顺利到让做好准备迎接各种情况的大家都感到有些泄气的程度。

做为儿子的“天/衣有缝”许天/衣，自小被织女交给温晚教养。生恩不及养恩重，许天/衣理当奉行温晚的指令为上。于是天/衣居士和织女进京也并没有提前通知他。

不过自小受天/衣居士教导的王小石则是早早的就等在了城门处。他只一人，在天才刚蒙蒙亮时就等在这里了。即使他有不少朋友、兄弟、部下，但他谁都没有告诉。在接自己师父进城这件事上，他不是“金风细雨楼”的骨干，只能是王小石而已。

人少，牵扯的关系就少，这是好处。但坏处也十分明显，人单力必薄。所以他选择早早的在城门等候，希望能在敌人有所部署之前探得先机。

但是王小石从天蒙蒙亮一直等到进出城门的百姓多起来，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这不是他的错觉，若阻止天/衣居士的人选择在城门处动手，必不会放这么多百姓随意进出。即使蔡京权势再大，官威再足，也怕“众怒”二字。

日头渐渐高升，倒是有个伙计打扮的半大小子走近王小石唱喏道：“这位大侠，那边那位客官请您过去吃碗面。”

王小石是收敛声息装作在城门口寻事做的闲汉，这里这样的人也并不少见。王小石第一反应是被人认出来了，待向小伙计指的方向望去，也就松了口气。

一身文士打扮的齐源一派优雅的对王小石示意。

王小石心里一松，这种不知要面对多少敌人的情况下，有战友协助比孤军奋战的感觉要好太多了。

齐源招呼道：“老板，再加碗面。”

面摊子上正忙活的老板也不知是哼了一声还是应了一声，反正就是发出了一声，手上一刻都没停。执刀利索的将叠好的面皮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抓起面条在案板上一抖，往一旁滚开的大锅里一扔。然后一手拿笊篱拢住面条使其不至煮散，一手拿筷子不住搅动。

刚才去叫王小石的那个小伙计则从一旁端来了装面的大海碗，从另一个炉子上的大锅里盛了一勺乳白色熬的浓浓的骨头汤放在碗里。

汤刚盛好，老板手上煮的面也好了，直接放进汤碗里。又从一旁的盆子里抓了些烫青菜、焯豆芽、薄切肉、豆腐皮做浇头。刚放好，小伙计紧跟着又浇一勺骨头汤，撒了一大把葱花，就将大碗端着送到了王小石跟前。

这一老一少动作起来有一种特殊的韵律，似乎每个流程的都做过千百遍一般，配合无间，不会耽误一丝功夫，也不会多废一点力气。

小伙计嘱咐王小石一句：“客官小心碗烫。”就去接着做下一碗面了。

王小石一摸碗壁，确实滚烫。

齐源微笑：“有意思吧，我也看半天了。”

王小石回忆一下，再观察一下，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这小伙计是算好了时间才浇上最后一勺热汤的，碗在他手中时还不太烫，放在客人桌上时就烫得很了。这会已是深秋，早上更是凉的很，这样热热的面吃着显然更加舒坦。

王小石刚想问齐源怎的不来一碗，小伙计就笑成朵花一般端着一碗面放在了齐源面前。

王小石瞪大了眼睛，连齐源也苦笑起来。原来齐源这碗面上压了两块油润光泽、五花三层的厚切卤肉，还有两块和卤肉一样颜色，吸饱了汤汁的卤豆腐，一枚圆溜溜的卤蛋。

王小石面前本来喷香的面条顿时被肉味盖了过去。

齐源苦笑道：“余老板，两碗一样付账，给王少侠也加份浇头。”

余老板看着齐源，小声道：“齐公子也知道，我们今天在这卖面是在执行任务。齐公子是安姑娘的人，您的面钱，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收的。不然就是丢了咱‘发梦二党’的人。至于这位放走了白愁飞的王少侠，咱没资格怪你，但是面钱二十文，一文都不多收，也一文都不能少。”

王小石和齐源相视苦笑，默默吃起面来。

卤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软烂酥透、咸甜适口，不断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