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孤峰上非常安静。

莉莉有点难过地望着惨爪：“抱歉，我之前只以为你是凶暴的狮鹫，不知道你是在等一个人。”

惨爪哼了一声，向施老翁走去。

“来了。”施老翁在内心哀叹。

惨爪用它扭曲的爪子点了点［小小的火柴盒］，望着施老翁，那意思很明显：“都在这里了，对吧？”

施老翁苦笑：“是的。我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就像莫斯比离开故乡时一样呢？”

施老翁耍了个心眼，他故意提起莫斯比的名字，是希望惨爪认为，自己还有点用处。

至于“惨爪是只高洁的狮鹫”云云……发言时的真诚，无法抵消此刻的心虚。

拜伦和莉莉是多聪明的人，他们相视一笑，问：“喂，施老翁，你真的能带我们去暗月城吗？”

施老翁哑然，他其实没有把握，地精们又躁动起来。

“不许施老翁离开！”他们挥舞着短短的手臂，“他要赔偿我们的奶酪！”

施老翁眼睛一亮，深深觉得，给族人打工还债，胜过去寻找虚无飘渺又阴森诡异的暗月城。

尽管他会怀念在暗月城的一切，但他同时怀疑，见到了莫斯比后，彻底失去功能的自己会被如何对待。

“怎么办呢，”他苦恼地皱起眉头，“我不能背叛伙伴们，奶酪对辛苦工作后的地精来说，是很重要的。”

地精们也露出喜悦的表情，他们坚信，施老翁一定在身上藏匿着别的宝贝，即使没有，施老翁做着苦力，自己又可以多睡一会儿。

“奶酪？”莉莉笑嘻嘻地说，“把施老翁交给我，我会送给你们一座城堡大小的奶酪。”

“城堡一样大？”地精们的眼睛一下被点亮了。

他们窃窃私语地议论着，权衡着利弊，莉莉悄悄地询问拜伦：“我们是真的需要施老翁做向导，对吗？”

拜伦点点头，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听过他的讲述，如何找到暗月城还在其次，我在思考的是，离开那座城市所需要的品质。”

莉莉睁大眼睛，像蓝宝石一样纯粹。

“莉莉你或许不同，”拜伦出于偏爱，作出假设，“那座城市会满足过客的欲望，并将他们留下。你是超脱了那些的，但我的心还很脆弱，一点对症下药的引诱……”

拜伦忽然觉得莉莉的眼神似乎不对。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指的是酒，梦，还是女人？”

拜伦脸一红，尚未回答，莉莉狂风暴雨一样地追问：“女人？是女人吧？你想唤醒自己龙族的血液，和她们不知羞耻地碰撞对吧？你，你，你……”

莉莉越说越生气，有意无意地挺起了胸：“你每一片龙鳞都沾满污秽，每一根毛孔里都流着肮脏的血！”

“停，停！”拜伦捂住莉莉的嘴唇，任由她拳打脚踢，“我是说更高级，和灵魂有关的诱惑，不是那些满足生理欲望的！”

“骗人，”莉莉掰开拜伦的手指，“他们哪有那种服务？”

“你记得，施老翁最后的梦境里出现的对话吗？”拜伦凝重地说，“［我们的城市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句话，你怎么看？”

拜伦将［我们］这两个字咬得很重，莉莉忽然明白了。

“你认为，他们是暗月城的缔造者？在出现施老翁这样的叛逃者后，他们会改进城市？”

拜伦点了点头：“我们最好有这样的觉悟，我有种预感，暗月城将会变得更加眼花缭乱。”

“例如，”拜伦叹了口气，“向我播放母亲身处烈焰而死的画面，让我的灵魂重新变得无助，然后提取它，会不会很容易呢？”

莉莉彻底明白拜伦的担忧，在他的想象中，暗月城将会扫描访问者的记忆，黑幕中隐匿的巫医，萨满或死灵术士，将访问者内心的阴影扩大，然后……

莉莉打了个冷颤：“可是我们不能确定，施老翁能从新生的暗月城里走出去。”

“他会的。”拜伦说，“在经历了浮沉与悲喜，我想他已经接受了地精的命运，并为能回到地底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