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杀过人？”萨斯不可思议地询问着古茶。

“是的，他在我的脸上画花栗鼠的图案。然后我杀了他。”古茶平静地说。

“你不是杀了他而已。”萨斯喃喃自语，“你还盗用了他的故事……你窃取了他的人生。”

“我也很后悔。那是个不错的玩笑，对吗？”古茶摇了摇头，“可惜那时我也没什么幽默感。”

望着沉默了百年的伙伴，萨斯愣愣地问：“只是因为这样，你就杀了他？”

古茶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是那天我没有睡够，脾气不好，或许是那天的太阳太猛烈，令我在烈日炎炎下行走时心情焦躁，或许是那个人的笑声刺耳，而我却没什么快乐的事……一百多年了，我早就忘记了。”

萨斯说不出话来。

他像是初生的婴孩，望着古茶，又望了望莉莉和拜伦，问：“所以你接受莉娜的审判？并在我们想要复仇时保持沉默？”

“不是的。”古茶摇摇头，“我犯了罪，但莉娜对我的惩罚是［私刑］。本质上，她也是个罪犯。我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我杀了人，谁又能要求我相信法律呢？”

“我的沉默是由于……我什么都不信，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你们所谓的［寻求审判］在我看来也是摆脱空虚的借口。不过，观赏性很强。”

“［无痕］这把剑的觉醒于我而言是意义重大的。我一直在寻求着某种突破，可以用它削去一百年前，我杀人的那个下午。”

“并不是为了赎罪或是从罪恶里脱身，而是我迫切地想要了解，没有了那次暴行，我的人生将会有多少不同。”

古茶眯起眼睛，将自己的一生都在脑海中回放。

萨斯忽然发现，古茶的情绪一直很平静。

也许在四邪剑里，唯一不迷茫的人就是他。

林泽需要自己的领导，否则就双手无处安放。

雷震慑于自己的剑，但目光始终放在无法抵达的地方。

而自己，总在执着于百年前那场不公正的［审判］，其实那根本不算是［审判］，只是一场被标错价格的交易。

世界也未亏欠自己什么，毕竟，［世界］太大了，根本不会回答某个人的责问。

当萨斯还在思索，莉莉和拜伦看见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看见，那位滑稽的骑士出现在眼前，手里牵着驴子。

那牵着驴子的，来自于黑铁城的骑士.王和他们打招呼：“嗨，公主殿下。还有，你是拜伦对吧？”

莉莉手中的［诸神黄昏］开始颤抖，它和打造自己的工匠重逢了。

“骑士.王……”莉莉上前一步，“我想我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你。”

骑士.王爽朗大笑：“那当然，我想和美丽的公主认识认识，她却没有给我机会。”

拜伦则有些冰冷地望着这位老者：“我们不是很熟吧？你竟然能够认出我，上次见面，我还是条龙……”

骑士.王不理会拜伦，径直走到莉莉面前，挺起胸脯，邀功似的说：“公主殿下，这把剑，很好用吧？”

莉莉双手捧着［诸神黄昏］，庄严地说：“天下神兵。”

骑士.王不客气地接过，打量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你用它砍了很多生灵。我能嗅出各种族群的血。”

“不过，你明白它的名字吗？［诸神黄昏］？”

莉莉摇了摇头：“是，它强到可以引起世界末日的地步吗？”

骑士王捧腹，花白的胡子随着笑声飘来飘去：“那还不至于。这把剑本身就是用来献祭的，它将和另外四把剑同归于尽。”

“四把剑？”莉莉和拜伦面面相觑，望着四邪剑。

“是的。”骑士.王从驴背上的行囊里拿出一个小火炉。

那是巴掌大小的炉子，更像是一个茶壶。

“我就是为此而来。这四把剑是不该出现的，黑铁城有义务，将它们送往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