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冷明月抬头往上看，宋三田抓了抓后脑勺，摊手道：

“二楼雅间里是右丞相家的陆公子，雅院和姜采薇比完后，他就失魂落魄来了五味，买醉至今。”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姜采薇跳水袖舞时摔了一跤，陆承玉上去送药反被推开。

大家笑话陆承玉痴心妄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买醉至今？”冷明月眉头轻皱，走上二楼。

雅间里一片狼藉，碎瓷遍地都是，始作俑者还在一杯一杯猛饮，面色通红。

他双眼朦胧，冷峻的脸上痛苦与迷恋交杂，头发略微散乱。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呵。”

陆承玉眼中苦涩加剧。

冷明月在一旁听着，发现这个小伙子还挺纯情。

春日杨柳和冬日雨雪，对应的应该就是他喜欢上姜采薇时的喜悦，和现在千疮百孔的冰冷。

“酒啊！”陆承玉嚷嚷一声，定睛看去，才发现来的不是店小二，是冷明月。

他后知后觉，自己莽莽撞撞来的地方，竟是欺负过心上人的冷明月的家族产业。

“哼，不如‘半山亭’。”他将金币重重拍在桌上，走出雅间，步伐虚浮离开五味饭庄。

陆承玉走后，宋三田站在冷明月旁边摸下巴：“半山亭不是早就散伙了吗，咦，堂小姐在看什么？”

他发现堂小姐正眺望城外南山的方向，神情有些严肃。

冷明月收回视线，随意道：“半山亭是什么地方，我未曾听过。”

“一个小茶棚。”宋三田指着冷明月看过的地方：“就在南山半山腰上。”

冷明月垂下眼帘，向外走去，留下一句话：“你先忙，我回一趟冷府。”

宋三田没有多想，继续招呼客人，他若多留意一眼，会发现冷明月向城外南山方向去了。

-

南山。

正是炎热的季节，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烈烈阳光下，搭载陆承玉的马车缓缓上山。

行直半山腰，车夫陡然打了个寒战，觉得阴冷。

“陆公子，这地儿有点不对劲，要不咱们还是去西山吧，那边小茶棚多。”

自从西山建了避暑山庄，南山已经无人问津，路边杂草高的吓人。

轿子里的陆承玉昏昏沉沉，没有回答。

他记得，采薇曾在半山亭赠予他一个香囊，浅笑着祝他生辰快乐。

音容笑貌皆在眼前时，耳边突然传来车夫的尖叫，陆承玉立即酒醒，掀开车帘，就见车夫被鬼族扑咬的画面。

血液的味道冲散酒虫，他不由分说，调动七门命格，提剑砍断鬼族的胳膊。

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树枝藤蔓，给鬼族创造了一个极佳的，不会被阳光照射的地方。

抓起受伤的车夫往外一丢，他喝道：“快走！”

车夫捡回一条命，哭爹喊娘的跑了，陆承玉却跑不掉，他大醉几日，身上力气不多。

勉强砍了几只最低级的鬼族后，酒劲重新涌上来，陆承玉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一只鬼族正面扑向他。

死亡吗。

陆承玉渐渐闭上眼，昏迷前，隐约看到一个五官精致气质温婉的女子朝他冲来。

好像是……冷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