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的猝不及防，黎沫愣了一下，从耳西总是坚毅的目光中看到了“脆弱”，这是她从未看过的属于耳西隐藏的一面。

耳西的声线清冷，与枪声交织，别有一番美感。黎沫心头油然而生一阵悲伤，没有来由。

许是看出了她眼里别样的情绪，耳西的笑容越来越柔和，继续说道：“你知道我那个枪神的称号怎么来的吗？”

黎沫下意识回道：“不是靠实力得来的吗？”

M1997星系实力为尊，这是她到这里之后了解的第一条规矩。

可是耳西却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今晚的耳西格外的不同，明明还是那个她初见时扎着丸子头一身作战服的干练女子，可是她的身上却蒙上了一层浓厚的晕不开的凄凉。

“我的父亲叫耳尔义，是星主曾经的近卫队队长，他之所以能到达那个位置，靠的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忠心，在那个动乱的时代，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下属比一个实力超强的助手更加难得。”

“可他就是那样的存在。”

黎沫知道，耳西是看到了木子介幼小的身影，想到了自己的曾经，之所以愿意和她倾诉，一部分原因是她构不成威胁。

她静静听着，努力做到不打断耳西的情绪与思路。

“后来动荡平复，父亲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而我虽然只是众多人中稍显突出的一个，可有了这层光环，谁都愿意捧着我，可即便如此，我也花了三百多年才拿到枪神的称号。”

“后来发生意外，父亲被星主所杀，我虽被饶恕，可终究还是不敢在主城待下去，几番流转，来到了J城，这次，没有了光环，才是真的靠实力拿到了枪神的称号。”

听到这里，黎沫有些心惊。

耳西说的云淡风轻，可其中到底出了多少事情，是她不可知的。

杀掉曾经无比信任的人，耳西的父亲一定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黎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觉得星主不是坏人。

她瞧了一眼正在出神的耳西，企图耳西脸上看到其对星主的态度，或愧疚或愤恨，可是，都没有。

“耳西，你见过星主吗？他长什么样子？”

耳西倏然回神，没有回头看她，而是凝视着红月，痴痴的说：“你叫它红月，可我们都称它隐秘星，它出现在星主成为星主那一天。”

“那还是后时代97年，整个星系的人和变异兽斗的你死我活，恰逢生机临世，可阻挡辐射和攻击的防护罩研制出来，星系提出联合围剿变异兽的要求，C星作为星系中心，却没有星主。”

“当时为了这个位置，争论不休，最后出现实力为尊的口号，星主成功登位，那年，我才四岁，怯生生的躲在父亲身后，看着高位上那个男人，一头很久没有理过的杂乱长发，脸上胡须遍布，看上去疲惫不堪。”

“也是在那晚，荒芜星周围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闪烁的红光，慢慢增大，像是与荒芜星结伴而生。”

黎沫听着耳西的话，抬头注视着红月，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见那儿有一双眼睛，在俯瞰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不言而喻，耳西清楚黎沫口中的他是星主。

“黎沫，他是乱世而出的英雄，是实力强者，也是这个星系维持稳定的重要决策者，他的决定不能用善恶来评判，他要保证的是整个星系的安危，作为父亲的女儿，我恨他，可作为普通的星系人，他的做法无可厚非。”

“他的感情与善恶哪有那么重要，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上位者要做的是正确的决定，不是吗？”

黎沫不敢问耳西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立场去问，有些事情，只有在耳西愿意说的情况下，她才可以探知。

但她可以想象这些岁月有多艰难。

而耳西口中这些理论是黎沫理解不了的，甚至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这种感觉就像上高数课时一样，明知自己听不懂，还不能逃课。

一旁的帕克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