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溯回去时，白筠正坐在沙发上翻合同，一页又一页，她翻得认认真真，神色却是带着说不出的颓唐。
见苏溯回来了，白筠勉强笑了笑：“你回来了啊。”
“恩，“苏溯转了一圈，下意识问道：”苏成志没在？”
“他出去了。“白筠垂眸道：”他最近也不怎么回家，我也……习惯了。“
“多久了？”苏溯蹙眉问道。
白筠微微一怔：“什么多久了？”
“我是说他不回家，这样对您冷暴力，多久了？”苏溯的脸色很沉，显然心情也不太好。
白筠沉默半晌，这才轻叹了口气：“有段时间了，苏溯，其实妈妈也没那么在意了，可能从最开始妈妈就做错了吧……妈妈让你爸爸，让他委屈了那么多年，现在这样也无可厚非。”
苏溯闭了闭眼：“这和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没有关系。“她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翻，道：“这是他的主张？”
白筠撑着头，眼眶红的厉害：“这是事实。“
“这不是事实，他说您隐瞒他我的身世，可是事实上他早就知晓了，这并不是现在才被揭开的。”苏溯沉声道。
“小溯，是妈妈对不住他，这件事妈妈承认，妈妈一直想要一个两全，可是有些事情可能就是注定不能两全的。”白筠的嗓音嘶哑得厉害。
苏溯看向白筠，白筠看起来痛苦地很，见亚克想要过来，苏溯使了个眼色，然后坐到了白筠旁边，轻声道：“妈妈，您从将我带到这个家的那天开始，就从来都不曾可以隐瞒过我的身世。苏成志一直都知道，并且在这样漫长的二十多年间，他利用你的愧疚心理逼迫你做了很多不合理的决定，然而这明明就是最初苏成志就答应了的，您从来都不亏欠他。”
白筠沉默许久，眼泪夺眶而出。
她从来都没有宽恕过她自己。
“你父亲过世以后，我一直不想让你感受到家庭的缺失，可惜……”
可惜时过境迁，那些过去的痛楚卷土重来，甚至更胜一筹。
苏溯微微垂眸笑了：“那些年我的确很开心，但是现在妈妈，我想问您一件事，苏氏是不是苏成志一手创建的？”
白筠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苏溯。
“您对苏氏那样珍而重之，是不是因为……“苏溯紧紧盯着白筠，像是要看进白筠的眼底，许久，她方才轻声问了下去：“是不是因为这公司从最初开始就不是苏成志的？”
白筠的动作微微顿住了。
她完全难以想象苏溯居然会想到这个层面。
许久，白筠方才低声道：“是你父亲的，这个公司最初就是你父亲的，你父亲他对这个公司很看重，所以妈妈一直想要保住这个公司，一直都是。”
苏溯的神色愈发清冷，点头应了：“妈妈，您放心，我不会让这个公司落到苏成志手里的。从前我们是一家人，苏成志管理公司，我也没有意见，但是现在……”
现在不可能了。
她再也不会给苏成志任何机会。
白筠握着苏溯的手，轻声道：“小溯，别做太过格的事，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而且……他从前对你不差。”
即使是现在，即使明知苏成志对她已经毫无感情的现在，白筠依然没办法说服自己心狠手辣。
这就是白筠，苏溯心知肚明，却也忍不住地替白筠感觉悲哀。
从前白筠是为了这个家，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而现在呢？
苏溯沉默许久，这才弯起唇角温和地笑了：“妈妈，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白筠似乎是微微怔了怔。
苏溯点点头乖巧地笑了：“是啊，如果您和父亲顺利离婚了，也拿回了公司的控制权，您打算怎么办？”
白筠的眼底露出说不出的茫然，许久方才苦笑道：“我还没想好，都这么多年了，可能也就是待在京城打理公司吧。”
……
苏溯出门时，就见肖敬廷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苏溯微微笑了下，径自走了过去，像是登徒子一样笑着敲了敲肖敬廷的车窗。
肖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