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袋很疼很重，手也疼，好像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疼。耳边听不见声音，只是无尽的“嗡嗡”响着。

艰难抬起头，嗅觉灵敏的她立马闻到了一股恶心的血腥味。从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头顶流下了一股血红色的液体。

在车窗外，不停有人在敲她的车窗，每个人都是很焦急的模样，张着嘴，却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随着潜意识里的动作，她寻找自己的手机，然后找到南宫洛的电话，拨了出去。

“南宫，快救我，我在我们公司楼下不远处的拐角，出车祸了……”

“出车祸了！你伤的严不严重，你等着，我立马就派车过去，你千万撑住，听见没有？喂？佳怡，沈佳怡！”

车子里的女人身心疲惫地倒在了安全气囊上，头顶的血染红了气囊。等救护车来到的时候，救出沈佳怡的时候花了一些时间，因为她的车门反锁。

而把人搬出来时，脸上血迹斑斑，已经看不出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容了。

半个小时，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样，那个差点和沈佳怡车子相撞的司机跟着警察去做了笔录，根据监控调查，的确是沈佳怡自己的责任，那时候显示灯明显是红灯，她却还是开着车开了出去。

现场，唯一还能证明这里刚在半个小时前发生了一场车祸的，只有那根被车子撞得凹进去，看起来很畸形的路灯杆。

连地面上车子的玻璃碎片也被环卫工人清扫干净了。

净白的医院里，宽大而空旷毫无人情味的一个地方，四周是难闻的消毒水气味。那时候，母亲说，医院说最肮脏的地方。不仅细菌多，那些肮脏的心灵也多。

她眼睛很疼，干涩的那种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刷的发白的病房顶，想要左右看看，却发现身体每一个地方都传来锥心的疼。

“咳咳……”明明已经很干涩的喉咙还是忍不住地咳起来。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南宫洛压低声音跟外面的人交代了几句，然后进来的时候顺便关上了门。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全身每一个地方是舒服的。”沈佳怡的声音沙哑到不行，这让她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可还是哑。

南宫洛递过来一杯温水，她刚要抬起手去接，可手腕处立马传来锥心刺骨的疼，她尖叫起来，重新垂落在了床上。

“你的手受伤了，别动它，好好休息。”南宫洛在杯子里贴心地插了一根吸管，放到她的嘴边。

即便如此，沈佳怡还是觉得全身疼。她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过，而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听着南宫洛跟她说着现在要注意的情况，并且说了是怎么把她从车里拉出来，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等等，只要能聊的话题，沈佳怡都问了一遍。

最后，并没有缓解身上的感觉。

“几点了？”沈佳怡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天，可只看见一片片树，没有叶子的树。

“七点，晚上七点。”南宫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正在给沈佳怡削苹果。

“我手机呢？”她转过头来。

南宫洛将最后一点皮削落，把一个干净光滑的苹果放在桌上的碟子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手机。

沈佳怡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接过来。

手机冰凉凉的，点亮屏幕，一个未接来电和信息都没有。她的手机是有设置屏幕解锁的，所以别人是没办法打开的。

原来，顾嘉麟真的没打电话没发消息来啊。

本就因受了伤而并不活泼的眼睛里，此时黑色的瞳孔渐渐晦暗起来。

南宫洛看出了其中的意味，没说话。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穿着白大褂的他身影很干净纯洁，灯光把他笔挺的身影拉到地板上，长长的。

他看了会儿窗外并没什么风景可言的环境，然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倚靠着窗，看向床上正在吃苹果的女人。

“我听警察说是你闯了红灯才出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