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十几件同样华丽精美的嫁衣中选出一件，对陈馨儿来说，着实不太简单。
她干脆将这件事交给了云初然，自己却讪笑着带着侍女出了院落，也不说去干什么，出个门像是在逃难，还偷偷摸摸的。
兰新一边看着从十几个捧着嫁衣的丫头面前走过，奇怪道：“这自己的嫁衣都不选，她出去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云初然淡淡笑道：“救人呗。”
兰新一愣，“救谁？外面有人出事了？”
云初然平静地拿起一方龙凤呈祥的盖头，大红方巾，金丝绕边，看起来富贵又华丽，意向也是极好的。
云初然喜欢素雅清淡的东西，但陈馨儿脸上带肉，就跟婴儿一样圆润可爱，倒反适合夭桃秾李、雍容华贵的东西，就像唐庭仕女，鹅蛋小脸娇艳红润，目光清澈如水动人，恁地叫人心生喜爱。
“这盖头不错，留着吧，”云初然将盖头放在她手上了，才道，“她在这府中还能救什么人，当然是还在祠堂跪着的嫡姐了。”
“啊？！”兰新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人家要害她诶！她居然还要上去帮忙？！”
云初然倒是不以为然，她又拿起一双红色绣花鞋，并道：“如今陈府可是喜事在即，弄出条人命总是不好，事情传开了，她的父亲不是还要吃挂落？”
兰新撇嘴，又听云初然道：“况且，那毕竟是她的姐姐，也没给她下鹤顶红，馨儿么，她心胸宽广，愿意与人为善，先前也不是没有教训过她，如此避之不见，反倒让人说她冷血无情，救了陈月这是好事。”
“可那陈月也太恼人了！”兰新皱眉，“这次要不是小姐碰巧在身边，没准将来她就被五皇子嫌弃打入冷宫了，那岂不是孤苦一生？”
“那倒不至于，”云初然想起君无声，笑了笑，“这位五皇子跟她其实有点像，心胸不狭窄，也是个好心人，看起来阳光得很，跟玄衣那种几乎就是两路人。”
兰新听到这里，登时笑开了，“小姐跟馨儿小姐看起来不也像两路人么，还是走到了一起，可见啊，这正是‘互补’了！”
云初然吃笑，左手举起一件金凤摆尾荷花嫁衣，右手举着牡丹戏蝶对襟裙，“你看这两件，哪件好些？”
“人家是皇子妃，肯定要选凤凰嘛，不过牡丹裙的袖子好看，小姐你……”
两人正说着，刚才走出去的人却正好又走了回来，身边还跟着半黑着脸的小巧，陈馨儿连声安慰道：“人心向善方为正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看开点，看开点啊。”
“事情办完了？”云初然挑眉，“办完了就过来，试试衣裳，看看选哪一件。”
小巧冷哼一声，闷头走开。
陈馨儿悻悻缩肩，走向云初然，“你知道我去办什么事了？”
云初然嗤笑，“这陈府就这么大，你出去还能干什么事？不就是救人？如何，陈月受了三十鞭，可以回房休养了吧？”
陈馨儿摸了下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吃了好大的苦，背后都是伤，主母都被连累了，如今也知道痛、知道错了，到底是一家人，这些年主母也没少我吃的，我总不能恩将仇报么。”
“可我看你那天挺生气的啊！”兰新忍不住道。
陈馨儿摇头，她微微一笑，同人里像是亮着星光，“我虽是庶女，但从小也是和她一起读书的。有句话，我一直很喜欢，‘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我虽然做不到如水一般不争，但总能保持水的清净，让自己不被仇恨污浊。倘或堕落成了她那样善妒好嫉，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兰新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这脾气也太好了。”
但人间若要有希望，却少不了这样的人。
云初然倒是欢喜得紧，她将手中的两件嫁衣往她手上一塞，“得了，不说这些了，快去试试衣服，我想了下，反正不知道你适合什么，倒不如每件都试一下！”
“啊？每件？！”
“不容反驳，兰新，伺候着！”
这厢距离正忙着试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