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平时这么和善的人都发脾气了，太太一发火，就得有人倒霉。
对不住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咱们可不想当你的替罪羊。
围在院墙旁边的人脑子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让出了一块巨大的空地，里面站着左右张望，神情慌张的婆子。那婆子左看右看，见身边的人都把她推出来顶锅，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太太饶命，我，我也没做什么事啊，平时它都好端端地立在那里呀！”
宋氏神情凝重，身边沈嬷嬷冷哼一声：
“好端端的立在这里，那你是觉得这儿的院墙没问题咯？这要是没问题，它怎么塌的？分明就是你这个老太婆又懒又蠢，连个院子都看不好！”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话题的中心都莫过于连个围墙都看不好，这份差事也别想做了。那婆子的脸色更白了，一心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
宋氏见火候差不多了，才慢慢开口：
“这墙是红叶楼的，要处置自然也是要这里管事儿的人出来处置。”
跪在地上磕头的婆子闻言，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咱们这儿管事的人，当然是姑娘了……”
宋氏耳朵灵敏，将这婆子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都听了进去，心中一阵发堵。
“你姑娘早就出门念书去了，难道我还能出门把她给追回来？我问的是除了你们姑娘，还有谁管着楼子里的事？”
说完这句话，宋氏手里也浸了一层汗出来，忐忑不安地等着提前安排好的人出来帮腔。
……
人群里一片寂静，也不知是谁从兜里摸出了一把瓜子放在嘴里磕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分外响亮。
几片叶子悠悠飘下，宋氏皱紧眉头，看着静默一片的人群，真正感觉到了度日如年的煎熬之感。
“太太，大姑娘这儿的管事丫头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青雀，一个是金鸳。青雀跟着大姑娘走了，剩下的一等丫头就只有金鸳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小声回答。
宋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随之放下，又问：
“那金鸳去了哪儿？我今天怎么没看见她过来？”
沈嬷嬷仿佛才刚刚想起什么，凑到宋氏身边：
“太太你忘了，金鸳今儿替您去收拾庄子里送上来的物件了，所以不在。”
金鸳要是在，她才难办呢。
这墙也不是什么婆子玩忽职守，分明是她自己派人在夜里挖塌的。
宋氏努力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道：
“她不在，那就算了，我这个掌家太太，处置个玩忽职守的下人也不需要向她汇报。”
说着，冷冰冰的眼神就落到了这个无辜受累的婆子身上。
“这回墙塌下来有没砸到人，顶多是要几个泥瓦匠翻修一下。这样，我看你年纪也大了，也就不动家法打你了，你现在去账房把这月月钱领了回家去吧。像你这么大的人，家里应该早就儿女成群了，回去享清福不是更好？”
看院子的婆子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可太太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似乎又没什么不对。再看周遭人都是一脸庆幸的表情，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一瘸一拐地走了。
现在只能等金鸳姑娘回来，再去找她诉苦了。
……
修补围墙的泥瓦匠很快就提着东西过来了，红叶楼外面只是塌了一小段，所以修起来甚至用不了一天。
几个挽起袖子，浑身都是灰土的大男人在那里干得热火朝天，宋氏一双眼紧盯着缺了道大口子的围墙，身子却不自觉地向后倾去。
袖子里的人偶和纸人，此时仿佛都有了温度是的，她捏着这些东西的指尖都发起抖来了。
“沈嬷嬷，过来修墙的这些人，保证不会多说话？”
“当然不会，太太只管放心，当这些人是瞎子就行了。”
宋氏暂时放下心，扬声让这些正在砌墙的泥瓦匠全都推开，自己却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走到了才修到一半的围墙旁边。
她在袖子里摸了半天，这才从袖子里摸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一个是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