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傅抱月在院子里看了没一会儿爆竹，松鹤堂里就来人了，来的还是因为宋氏那事就混熟了的无衣。
“正堂里的人都快到了，老祖宗请你过去呢。”
傅抱月抛下手里把玩着的竹枝，对着无衣笑了一笑。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
松鹤居正堂。
今天正是除夕，因此也是家人齐聚一堂团圆的大事，因此家里的人来得都挺早，还有些平时见不到的亲朋故旧，也厚着脸皮过来讨几口酒吃。
傅抱月进来的时候，正好就就直直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宋氏。
这个在小院里关了许久的正房太太看起来举止如常，就是人瘦了些，时不时想要捂着胸口，脸色也十分红润，看不出半点异常，想必是擦了粉和胭脂。正在傅抱月疑虑中带着些警惕的打量时，宋氏若有所感地回过头。
两人目光一触即收，都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但各自心里的警惕都提到了最高。
“怎么了，大姑娘？”
身后忽然传来了郑姨娘的声音，她被傅老爷抬成了平妻之后，不仅有了管家的权力，平时也能像正妻一样给老太太请安，就连今天这个除夕夜，也是能够上桌吃饭的。
你慢点，宋氏在前头！
傅抱月还没来得及拉住郑姨娘，郑氏就直接走上前去，接着整个人都不自然地僵住了。
原因无他，郑姨娘正看见从前在自己头顶上压了好几年的死对头，现在竟然走出了禁足的小院，堂而皇之地坐在傅老爷身旁！
……
果然要遭。
傅抱月在心中无力地叹息了一声，对于面前这两个人的对峙也颇感棘手。
劝？她又怎么劝？
一个是正房太太，一个是后来抬举上来的姨娘，两个人名义上都能管家，都是府里的太太。
宋氏哪怕做了再多的错事，既然没被傅员外休妻，那就还是天然占着法理的正房，有官府和宗法在给她撑腰。
而郑姨娘虽然没有官府承认，可架不住她生了个好儿子，人比宋氏年轻，又有傅员外的宠爱在身。
这两人不管私交如何，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到这里，傅抱月心里又忍不住笼上一层阴霾。
宋氏放出来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过她，而能在府里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老太太和她那个好父亲。
老太太都被宋氏气成那样了，自然不可能对宋氏有什么好印象，而傅老爷虽然挥拳揍了宋氏一顿，可有一点，傅抱月非常清楚。
郭北镇的傅员外是个好名声的人。
就连那次把她赶出家门，用的理由也是怕污了傅家一世清名。现在结发多年的正室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做样子，他也得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来把人糊弄过去。
……
傅抱月悄悄拉了拉郑姨娘的袖子，轻声道：
“郑姨，现在呆住了可不好，就算是装，也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给装过去。我爹什么个性你还不知道么，八成是把她放出来充样子的，这几天过去了就会回去的，今天就忍忍吧！”
郑姨娘的身子这才活动起来，眼神酸涩地望了傅玉池一眼，抬手擦了擦眼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走了进去，找了个离宋氏和傅员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去。
不多时，二房的傅二老爷和李氏也跟着走了进来，傅抱月敏锐地发现，她这个二婶的肚子，现在已经有了些不明显的弧度。
人来齐之后，就是开宴。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好菜，都是过年时候做的特色菜，比如什么蒸年糕，年糕汤，还有二老爷从北方带回来的习俗，把饺子跟面条一起煮，叫什么“金线穿元宝”，最后厨房里还上了一条大鲈鱼，代表年年有余的意思。
外面的鞭炮和爆竹有一阵没一阵地响着，围在桌边的几人端着酒，脸上都带着笑容，说了好大一堆吉祥话，就连傅玉池也没在这时候捣乱。
只有宋氏和郑姨娘两个，在给老祖宗说吉祥话，给拜年的傅雪傅云发红包的时候，都还没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