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肉来了！
白老头精神一震，臂弯搭着的拂尘也随之扬起，千根马尾在风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两眼灿若明星：
“我老头子没什么本事，只是算命而已。”
“算命？”安王半信半疑地拖长了声音，“除了算命，你还会什么东西，驱鬼捉妖，开坛做法可会？”
“术业有专攻，道门神通何其广博，单只是一道神通，就足以让人研究一辈子了。”白老头神情自若，“老头子我并不精通开坛做法，驱鬼捉妖，驱鬼赶尸的术法，就算老头子我勉强能做到，也不会比龙虎山和茅山的同道们做得更好。”
听到这老头如此痛快承认，安王不禁拍了拍手，笑道：
“好，够实诚！本王从前见过的那些仙师，一个个都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还跑到我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结果一个个都是肚子里没两滴墨水的草包！”
“不过，本王要的仙师只会算命，那未免也太寒酸了点吧？”
长春馆里的九枝灯里积了薄薄一层烛泪，带着香气的烟雾袅袅升起，朦胧了人的面容。司马震心里一跳，随即深深恐惧起来。
安王殿下性情最是喜怒无常，上回花了重金淘换回来的苏禄金珠，他还满心以为能装点装点殿下的龙袍，抑或是放到娘娘们的头上去，没想到竟然是碾成粉末当药用！
可见安王殿下定然是对他进贡上来的东西不满意，要是这回殿下再不点头，以后恐怕就有得他遭殃了。
……
把头垂得低低的司马震咬着嘴里的软肉，接着袖子的掩护悄悄掐了一把白老头的腰。“算命仙师”不动声色地向外挪了半步，鼓起勇气：
“老头子年纪我大了，脑子也没从前年轻时候那么够用了。要是还让老头子去学别人的东西，难道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恐怕连这点糊口的东西都要生疏了。”
安王突然仰头大笑，声音高亢不已，吓得司马震肩头耸动。
“行，那我再问你，寻常道士用符水治病的本事，你可会？”
“王爷，寻常道士给人治病，大多都是些开药就能医好的小病，有请道士来做法的本钱，为何不派人到医馆里面找个大夫过来，几服药下去也是会慢慢好的。”
“平时可会打坐存神，食气飞升？亦或者是用三昧真火烧炼金丹，长生不老？”
“嘿嘿，打坐存神，食气飞升？”白老头面容溢出一丝冷笑，“能是能，就怕王爷舍不得这高楼广厦，软玉温香了。”
说到兴头之上，也不顾什么礼节，在司马震惊愕的眼神里走了起来。
“像我这样还要算命为生的，在真人眼里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咱们修道之人，从来都是远离红尘烦扰，隐居于深山老林里面，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平日里餐风饮露，饮食从来都不像王爷这般讲究，还要什么龙肝凤胆，熊掌豹胎的。”
“对于住处，有存身的山洞，就坐在里面，没有，就自己搭个茅房。下雨的时候，房子里面有时候还得漏雨呢！平日在山林里修炼，功夫不到，还有可能被山里的狼虫虎豹给吃掉呢！”
……
“呃……这个，本王是真的没法长生不老了？”
安王原先还以为此人不过尔尔，但越听越发觉此人肚子里有些货色，完全不像是他自称的一无所知，遂愈发尊敬起来，但又放不下现在的荣华富贵，想要两者兼得。
白老头像看一截朽木一样嫌弃地盯着安王，摇了摇头：
“王爷是想要学淮南王刘安，那可不行。淮南王说着是鸡犬升天，但那不过是隐语罢了，史册上记得明明白白，淮南王谋反，为汉孝武所杀。与其学这个，反倒不如找个师父安心入山修道。”
“修道一途，最是讲究资质，这却不是筋骨如何强健，脉络如何通畅的事，而是要有大毅力大智慧，历经重重劫难，方能成仙，往往千百修道人中，才有一个能飞升天界。所以这世间教派，为了简便飞升，才有了一门叫尸解仙的法门存在。”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