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乔欢拒绝的机会，萧烨话音刚过，乔欢就看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神色变了。
萧烨忽然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笑容，同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目光黑幽幽的，却少了平日里他桃花眼中会带着的笑意，一脸认真。
然后，他微微睁大了眼，像是听到什么让人吃惊的话一样微微侧头，对着乔欢问道：“陛下说什么？”
乔欢没有回话。
萧烨眉心微微一皱，眼圈红了，嘴角微微抽动几次，想说话却又吞了回去，眼中渐渐盈满了泪光。
见鬼了，乔欢想，他这么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健壮男性，竟然演出来了一股子白莲花般的脆弱感。
但这还没结束，萧烨紧接着又眨了眨眼，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再看向乔欢时，眼眶依旧是红的，眼睑微敛，目光灼灼地看向乔欢，透露出一股子狠厉和恨意来，但是他的嘴唇依旧是发着抖的，连带着声音也不稳，说是质问更像是求助：“陛下要我和孩子替皇后和太子去死？我的孩子也是陛下的皇子啊！”
乔欢忍不住接了下一句台词：“你的孩子，能和皇后生的太子比吗？太子要延续我国脉，你的孩子能替太子去死，是他的荣幸。”
萧烨目光中灼灼的光辉慢慢散去了，萧烨的眼睑也渐渐垂下来，目光微微偏开看着乔欢脚前的地面，肩背也微微佝偻，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颓唐和死气沉沉的绝望来。
乔欢忍不住向前一步想扶住他——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她面前的萧烨看起来真的似乎奄奄一息生无可恋，透着一股死气。
但是就在下一刻，萧烨眼皮一抬，猛地侧目盯向她，肩背又挺直了，嘴角微斜透露出一股子不屑来：“逼你的女人和孩子去死，你不配做一个皇帝，活该亡国。”
乔欢被那个目光盯得毛骨悚然，一瞬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下一刻，萧烨已经保持着这个看起来充满了尖锐恨意的表情又稍微软了一点，他的眉梢垂了下来，嘴角下撇，收敛了恨意又透露出一股悲哀和无奈来。
乔欢觉得自己才是一个渣男，简直想跪下道歉。
但是紧接着，她看着萧烨已经保持着这样的表情，语气中也依旧带着之前的悲愤，说出来的内容却是：“傻站着干嘛呢？还不赶紧拿手机把我这个表情拍下来，然后对着镜子去练？你再不拍我就保持不住了！”
是了，现在萧烨脸上挂着的，正是之前导演反复强调她却演不出来的那个表情。
乔欢：“……”
她沉默地摸出手机，打开摄像模式，对准萧烨开始录像，然后问：“萧老师可以再从头来一遍吗？之前的那些表情，层层递进，情绪很好，我也想学。”
……
萧烨的另类教学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等他和乔欢从休息室出去时，副导演已经又带着配角和替身们拍完了两场戏。一场是唐糖在叛军带领下辨认尸体——尸体是道具和替身演员，还有一场戏是叛军首领得意地提着刀坐上镀金的皇位宝座。
此时看见萧烨和乔欢过来，陈东也停止划水，叼着烟头走回来顶替了副导演的位置，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问：“都调整好了吗？”
萧烨说：“差不多，可以试试。”
在准备开拍前，萧烨面对着乔欢看了看，伸手理了理她一缕乱掉的碎发，低声对她说：“放轻松，你可以。”
乔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耳语吓得一机灵，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萧烨什么也没说，只是礼貌地往后退了几步，示意乔欢自己并没有恶意。
乔欢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有些不好意思和忐忑地看向萧烨，可是又强撑着不想道歉。
这个情绪，倒是和亡国在即，却忽然被自己恋慕着的君王召见时的妃子的情绪有些相似。陈东喊开拍时，刚刚好乔欢就入了戏。
这一次，一切顺利，所有的表情都恰到好处，女子的柔弱，委屈，绝望，恨意和妥协都很好地展示了出来，结果好得甚至出乎陈东的预料。
“可以啊！”陈东开心了，立刻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