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几乎腿都要软了，拎着两大包绷带往里面走，看见吴邪那活蹦乱跳的样子，想骂，又想起了张起灵，没骂出来，把一堆脏话都给吞进了肚子里面。
一直到张起灵给吴邪包扎好了之后胖子才凑到吴邪旁边，把吞进肚子里面的话又全都吐了出来——他不可能不说，不然得把自己给憋死。
“怎么受伤的？”张起灵主动发问。
“汪家人来暗杀了。”吴邪说这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讨论的只是“明天吃什么”，而不是会涉及到数个家族的巨大谜团。
“我靠。”胖子的反应并没有因为吴邪语气的淡漠而有所平缓，“他妈的，都欺负到我们头顶上来了！这必须得给他们怼回去啊！”
“嗯。我就打算最近这几天要开始行动了。”吴邪右手不敢使力，就用左手撑在自己下巴上，眼神看起来像是落在桌子的角落处，但再仔细一看，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盯着。
“小哥。”吴邪喊。张起灵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此时刚好跟吴邪直直对上。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张起灵点头，不问是什么，也丝毫没有犹豫。
“这话说的，”胖子敲了敲桌子，“见外了啊。有什么要做的直接吩咐就行了呗，小哥要是做不了胖爷我来帮你做！说吧！”
“你还真做不了这种事。”吴邪掩了眸子，嘴角微笑，“江子算还记得吗？他也算是爬的比较高的汪家外族人了。小哥，你能不能易容之后混进汪家？”
这个要求非常苛刻。易容本就不是什么方便的事情，先不说人皮面具有多难做，要达到跟被易容的目标一模一样的程度需要什么样的手艺，就算是已经戴上了人皮面具，也不一定能够演好那一个人。
吴邪曾经也是戴过人皮面具的，他假扮的是自己的三叔吴三省。当时他的处境非常艰难——吴三省下落不明，吴家堂口纷纷起来要分出去。他自己当时还没有什么历练，但为了找吴三省，他必须把这些人全部压下去，然后整顿一番，借助他们的力量，再夹一次喇嘛。
是潘子在他旁边帮着他。吴邪带上人皮面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他那些被别人护着的、可以天真无邪的时光，永远都不再了。
而当他最后终于脱下吴三省的人皮面具之后，那个给他戴上面具的姑娘，说，自己从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哭的这么绝望。
这一次，吴邪已经能够非常淡然的接受所有的事情。他在经历了这些难以言表的故事之后，学会的就是接受——接受一切，然后顺着这个世界走下去。
或者，去改变它。
吴邪看着张起灵，目光沉静如水，里面却似乎同时又燃烧着火焰：“我有一个计划。”
张起灵看着吴邪，没有点头，没有说话。
但吴邪知道，他正在等待自己说出那些需要她去做的事情。
张家的族长，在这种时候，从来不会拒绝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