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林堇先是紧紧抿着嘴，随即便抬眸淡淡地答道，眼底的那一抹恨意终究是被他艰难地抹去。
“那就好。”白烟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
两人似乎都有话要说，却又似乎都说不出口，相望无言，沉寂许久。
“林堇，那你来这儿……是做什么呢？”白烟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会儿问了出口，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了地上破碎的红木盒子。
“白烟，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林堇言语泛凉，突然之间露出了一副阴冷的神色，这是专属于朝野之上阴险官员的面孔。
“什么交易？”白烟忐忑不安。
“我让你坐稳太子妃之位，今日之事，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林堇原本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抬眸清冷如昔地答道。
“林堇，你应该很清楚我究竟是什么人，权势地位……我何曾在乎过？”听罢，白烟似乎是不敢置信，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脸色苍白地反驳道，“别说如今这个太子妃之位，就是皇后之位，我也不稀罕！”
“那你在乎什么？萧一朔？将军府？还是你的好父亲白令？”林堇轻嗤了几声，冷冷质问道，眼神森冷。
“够了！”白烟甩手低吼道，说完痛苦地立即转头，不敢直视他那双仇恨的眸子，“林堇，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秦楼也还是好好的。”林堇冷笑着回应道，语调凄冷，眸中含着微微的泪珠。
秦楼……
那个繁盛热闹的秦楼如今清冷无人，上面甚至还有百姓们没能清洗干净的血迹，六娘和那些年轻气盛的姑娘们，一个个鲜活纯粹的生命，在那一天纷纷断送在了她的父亲手中。
这是白烟心底最深且永远都抹不掉的伤口。
“林堇，我对不起你，我们整个将军府都对不起你，只要你不造反不让将军府破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好不好？”这一刻，白烟的强悍全部分崩解析，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撰住了他的大腿犹如撰着一根救命稻草，颇为卑微心碎地恳求道。
“白烟，全秦楼上上下下六十多条无辜的性命啊！我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你的父亲？我要他死，我要替秦楼里无辜的姑娘们报仇，我要整个将军府都败在我手上才算圆满……”林堇抬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副娇弱可怜，泪水涟涟的模样，眼底的心疼都被仇恨给掩盖，说出来的话犹如地狱撒旦判决的最后死刑似的，冷酷无情。
白烟痛苦地摇着头，期盼他可以松手。
“白烟，你之前说得没错，我们注定不是同路人，除非你对将军府不管不顾，除非我放下心底的仇恨，否则……我们两人一辈子都不得安生。”随即，林堇苦笑了几声，抬眸看着这纯粹皎洁的月光，目光深邃怅然地感慨道，“但偏偏就是谁也做不到，故而不得安生便是我们彼此最好的结局。”
山洞仅有的一些草木随徐风韵韵轻舞，如水月色轻轻穿过，回映着明月的清辉，万物都在月色中丰盈灵动起来，俗世的喧嚣与浮躁，犹豫与彷徨都消融在这如水月色中。
“林堇，我不想与你对立……”过去了很久，白烟终于垂下了眼帘，浓黑的睫毛在月光下，落下了一层深沉的暗影，她慢慢握紧了拳头，像是做出了极为艰难的决定似的，言语含着微微呜咽。
此刻的白烟早已被逼到了绝境，她可怜心疼林堇，却始终要护住国都，保住朝廷与将军府，即便她爱惨了他，也没办法让步。
“可惜，如今你不得不与我敌对了。”林堇眼眸深邃地喃喃，眼底划过了几分落寞。
“对不起……”白烟闭上了湿润的眼眸，声喉颤抖。
这是她今日对林堇说的第三次对不起，但言语依旧表明不了她对他歉意的万分之一，她深情，林堇也是如此，但这又怎么样呢？
依旧改变不了他们原本就设定好了的惨淡结局。
林堇摇头苦笑了几声，似乎释然开了，便越过了她，准备朝着山洞外走去，刚走没两步，他就立即停了下来。
许久，人影一直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