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亭立可以对天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蒋其琛说出道歉的话。
如果在十八岁的时候，她知道她会听到这句话，她一定提前准备好录音机把这句话好好地，仔细地录下来，将来放给他们的孩子听。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她是十八岁的苏亭立，他却不是十八岁的蒋其琛。
二十四的她已经和他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错过。
虽然苏亭立还不知道原因，不过她可以确定。
这份错过应该是永远。
所以对于蒋其琛的道歉，苏亭立虽然很惊讶，但还是没有改变态度：“不，应该是我像你道歉才对。要不是你，我怎么能有宝宝？怎么能成今天的我？”
苏亭立感到握住她衣袖的手忽然一僵，她立刻趁着这个时机用力从蒋其琛手中抽开。
“这不是我的错。”蒋其琛抬起头直视苏亭立，目光炯炯。
苏亭立的心反而放下了，这才是她认识的蒋其琛，不过正是因为熟悉，才愈发恼火。
“不是你的错？那是谁的错？”苏亭立冷哼一声，面对这个熟悉的蒋其琛，她反倒不想离开了。
她抱着菜单，冷冷看着蒋其琛：“我问你，我们为什么分手？”
蒋其琛撇开头，不想说。
苏亭立对于他这套早就熟悉，轻车熟路问道：“那你总还记得，是谁提分手的吧？”
“那确实是我。”蒋其琛点点头。
这和苏亭立想得一样，自己大了肚子，蒋其琛要是不想惹上麻烦可不是要赶紧提分手？
“很好。”验证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想，苏亭立的目光更冷了。“很好。”
“当初提分手的是你，现在提复合的还是你。”
苏亭立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虽然早有猜想，可直到被证实的这一刻，她才意外发现自己真的很难不在乎。
原来她还爱着蒋其琛。
十八岁的苏亭立还爱着蒋其琛。
正是因为爱，所以此刻更加难受。
也许这和当初二十岁的苏亭立发现真相时是一样难受吧。
苏亭立感觉有一股难言的刺激忽然从胸膛蹿到鼻腔，同时眼睛也开始火辣辣的疼，分泌一种她很熟悉的液体。
她不想让蒋其琛看到这种液体，那会让她显得很卑微。
她现在是二十四的她了，是一个可爱宝宝的妈妈，十八岁的苏亭立要让她显得坚强些。
哪怕这只是伪装。
苏亭立带着哭腔，哽咽道：“蒋其琛，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蒋其琛怔怔看着眼前那梨花带雨，紧紧咬着嘴。
“我想怎样？我想怎样？”
他连续说了两遍，声音中有一种愤慨，好似一只受伤的野兽，喘着粗气。
“我想和你和好。我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苏亭立脸上还有泪，她没有擦，摇摇头：“我不会信你。我不会信你的，蒋其琛。”
“你不信我？”蒋其琛心中似乎一直压着一团火，苏亭立的哭泣似乎进一步刺激到他心中的那团火。
这团压抑许久的火突然爆发出来，他猛地一锤桌子，大声叫道：
“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舍得动你一下吗？却在大二就有了孩子还因此休了学？”
“你就真的爱过我吗？”
整个餐厅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
无论是客人还是苏亭立的同事，此时都在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两人。
除了震惊，无疑他们的目光中还带着探究的好奇。
蒋其琛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平日的面具再次带上，他看着站在他面前，同样呆滞的苏亭立，冷冷道：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这周三你不上班，我们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就在老地方，中午十二点。”
他走到苏亭立的身旁，没有看苏亭立的脸。
苏亭立耳边传来他小声道：
“哪怕是真的要一刀两断，也请留到那一天好吗？”
蒋其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
苏亭立只觉现在世界已经一片混乱，但也许是对蒋其琛的祈求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