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凉亭，再往前就是静思居，顾清月嘴角扬起一抹笑，抬步往静思居走去。
静思居的丫鬟绛雪远远地就看到了她，面色闪过一丝惊恐，忙迎了上来，挡在她面前行了一礼：“大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顾清月笑道：“宝珠前几日说想吃红烧狮子头和八宝饭，今日我就做了一些，怎么，她还没起床吗？”
“没，没有。”绛雪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闪躲着，完全不敢与顾清月对视。
顾清月微微蹙眉，目光看向静思居紧闭着的房门，脸上有过一丝疑惑，这都快晌午了，宝珠还没起，这可不太像她的行事风格。
视线重新落在绛雪脸上，见她一直回避着自己的眼神，脸上还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恐慌和焦急。
顾清月掌家已有好几载，见过不少人，绛雪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绛雪，你老实告诉我，二小姐是不是不在房里。”顾清月眼里露出一丝冷意，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婉的微笑，却毫不留情地就拆穿绛雪的谎言。
绛雪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言语也不自觉的结巴起来：“在……在呢，二小姐昨天睡得晚，今天一直犯困，奴婢叫了好几次她都起不来。”
她的额头上已经紧张得冒出了一层冷汗，心里不由责怪起自己来，都怪她一时心软，竟答应了二小姐的要求。
早知道大小姐会来，她就该拦住二小姐，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
在顾清月看来，绛雪虽然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可她慌乱的眼神以及因紧张而起伏不匀的呼吸已经出卖了她，加上她额头上冒出的一层冷汗，这更加笃定了绛雪在撒谎。
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声音骤然变冷：“绛雪，我知道你是二小姐的丫鬟，但你要知道，这侯府到底是谁在做主？二小姐到底去了哪里，你若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卖出去给别人做贱婢。”
“奴婢错了，请大小姐饶了奴婢吧！”绛雪一听顾清月要把她卖出去做贱婢，顿时吓得小脸一白，双膝“咚”一声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泪，哭道，“二小姐非要出去，奴婢也拦不住，请大小姐看在奴婢伺候了二小姐这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出去？去哪儿了？”顾清月皱紧眉头，她们刚来京城不久，人生地不熟的，宝珠能去哪里？
“二……二小姐没说，奴婢也不知道。”绛雪怕跪在地，身子因害怕而不停地抖动着，说话也不利索。
“这个顾清澜，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顾清月气得满脸铁青，垂眸看了绛雪一眼，冷声道，“起来吧，今天的事我先记着，若再有下次，你就给我离开侯府。”
“是。”绛雪泣不成声。
顾清月拎着食盒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回来看着绛雪。
绛雪以为她又反悔了，吓得她刚站起来的双腿又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道：“大小姐，还……还有什么事吗？”
顾清月微垂着眼，一句话也不说，不知在想什么，良久，绛雪才听到她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一走，绛雪立刻就瘫坐在地上，满面泪水，身子还止不住地颤抖着。
大小姐行事雷厉风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刚刚她说要把她卖出去的时候她真的害怕极了，二小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要是再不回来，她可能就真的要去做最下等的贱婢了。
……
顾清源的马车虽然不大，但里面的布置也很齐全，宽大的座椅和红木小几，座椅上铺着宝蓝色的锦垫。
秦蓁和顾清源坐上马车上后，马车就开始动起来往侯府驶去。
车轮辘辘，马蹄哒哒。
秦蓁忍不住掀开车帘往赵承瑾的方向望去，他在侍从的搀扶下正要上车。
他的裘衣被风吹得飘起，现出腰间一抹黄色，秦蓁一怔，瞪大眼睛想要看仔细些，风却停下了。
抓住车帘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是她眼花了吗？
马车继续往前走着，在与太子的马车相遇交错时，风掀起了他马车上的帘幔。
秦蓁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