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
呵......
那哪儿是等他呀......
麦大盛噙着一抹无奈的苦涩，朝后堂去了。
李记小馆的后堂一共有三间屋，麦党娜夫妇住的是中间那屋，左边是麦党娜大儿子李红发和小儿子李红财的屋，右边是麦党娜的女儿李红姑的屋。麦大盛住的，是三间屋旁上一间窄小的小杂房。
小杂房里堆满了铺里用下来的桌椅物什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只在乱糟糟的东西中间扒出个地方来，草草的支了一张木板，也算是一张床罢了。
大盛进了后堂，却没往杂物房走，而是去了李红发和李红财那屋。
李红发今年十五岁，李红财今年才两岁。
一进屋，就听小小的李红财气势十足的在尖声叫嚷着：“你个死大盛，今儿个咋这么晚！我都困了！”
李红发则道：“大盛哥你是怎么回事，俺俩等你的洗脚水都等半天了，你要是耽搁了俺们睡觉那可不行。红财还小呢，还长身子呢！”
麦大盛沉默的拿起洗脚盆，出门去了。
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了，只要他晚上留下来，他就要伺候这两个人洗脚。除了这个，他还要伺候两岁的李红财脱衣，换尿了的裤子，有时候还要给李红财洗沾了屎尿的裤子。麦大盛来这间小饭馆做活儿的时候，李红财才几个月大，从那时起，几乎就是麦大盛给伺候的夜。
可麦党娜嘴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话，小小的李红财也就跟着学了一嘴的尖酸刻薄，见着麦大盛从来不叫‘哥’，都是‘死大盛’或者‘穷东西’，呼来唤去的像是使唤奴仆一般。
麦大盛木讷的打来洗脚水，伺候着两个弟弟都洗完了脚，又端起水盆子要去倒水。
“等会！”李红财往地上扔了一条裤子，尖声嚷道：“今儿个拉在裤里了，你赶紧给洗了去！拧的干一些，明儿我还得穿呢！”
麦大盛站在那儿，愣神儿的瞧着地上的裤子。
李红财立马不高兴起来，小小的身子‘蹭’的在床上站起来，两手掐着腰，气势十足道：“怎的我的话你都敢不听啦？！叫你洗你就赶紧去洗，还杵在这儿干啥！成天在这儿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要住我家的，难不成要白养你啊？”
麦大盛沉默的弯腰将地上的裤子捡起来，放进水盆里，折身出了屋。
他站在屋门口瞧着手里的水盆和裤子，又发起了呆。
忽听屋里李红发在跟李红财说话：“小弟，你今儿怎又拉了，你都两岁了，可不能再在裤里拉了！”
却听李红财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得意：“我是故意的！就是要叫死大盛给我洗屎洗尿！不然闲着他做什么？他成天吃咱的喝咱的，那不就是咱家养的奴仆麻！成天介儿的自己个儿心里还没数，还真以为他是咱的哥哥咧！”
李红发笑起来：“你这小鬼头......”
李红财又道：“你的亵衣亵裤不也都是叫他洗的麻，怎还说我了......哥，我今晚睡外头，你睡里头吧，我半夜起来吃奶时，让那穷东西伺候起来也方便些。”
“......”
“......”
麦大盛愣愣的站在屋外，听着屋里的说话声，呆呆的瞧着自己手里的水盆。
他搭在水盆上的手微微的紧了紧，想攥成个拳头，可又怕洒了盆里的水。最后只好缓缓的，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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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跟麦稞回了家，正碰上姜氏跟牛氏一块儿靠在院门边儿上，一边磕瓜子一边闲唠嗑。
牛氏穿了一身红通通的，打扮的也比平日里利索些，脸上扬着闺女快要出嫁了的喜气，跟姜氏说道：“人家小柳屯儿虽比不上田家堡和大塘村，可也算得是个富村。应花嫁过去之后再给那家生下几个儿子站稳了脚跟，那家里的事儿还不是她说了算？到时再帮应绿应宝都娶个小柳屯的媳妇，俺家也算是要飞黄腾达了！”
牛氏一边说，一边嘴里的瓜子皮上下翻飞着：“我说老三媳妇，你家大盛也不小了，他又在镇上做营生，这条件论起来可也不差，在咱村儿里也是能数得上的，你咋还不赶紧给他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