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左当天下午就去了，带着一名律师一起。
苏染芝没记错的话，随行的律师姓杨，是顾氏集团的御用律师。
顾氏有自己的律师团队和公关团队，甚至掌控着媒体，这或许也是顾家不怕因为她的事情引火烧身的原因吧。
“苏总。”安左没有改掉对苏染芝的称呼，她想他是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才合适。
“这位是杨律师，我想您应该知道。我和杨律师受顾氏集团的委托，来见您。具体事宜，由杨律师和您谈吧。”
安左能来，而且是带着律师来，自然是经过顾岸淮或者顾斯年的首肯的。
“苏总，顾氏集团保您出去的唯一条件是请您签下这份协议。”律师将协议书推到苏染芝面前。
“这是顾岸淮的意思，还是顾斯年的意思？”
苏染芝盯着薄薄几页纸的“离婚协议书”，在心底嘲笑自己：
难怪顾家即便冒着影响名声和股价的风险，也要将她送进来。顾家是在逼她就范，而她却还单纯地以为，顾家只是为了给季清然出气，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这有什么区别吗？”律师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恕我直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苏染芝也直截了当地：“如果是顾斯年的意思，我可以签，但你让他自己跟我来签。如果是顾岸淮的意思，那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签的，毕竟我嫁的顾斯年。”
苏染芝的坚持在律师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他意味深长地：“如果顾少不曾点头，我也不敢直接将协议递到您的面前。“
”苏总，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报捕之前，您的案子还可以撤销，一旦报捕批捕，要想再撤案就难了。最后您若真的被判有罪，恐怕顾家少夫人的位置，您最后也是保不住的。”
律师无非在告诉她，顾斯年太太的位置她是横竖保不住了，与其等到见到棺材的那一刻，还不如趁早签字，起码留给自己一个人身自由。
“你的法律意见我收到了。”苏染芝拿起协议书，再一次撕成碎片：“我有多固执，你们不清楚，顾斯年总是清楚的。”
就算是把牢底坐穿了，她也不要离婚。她努力了这么久，凭什么将顾太太的位置拱手相让？季清然想要嫁给顾斯年，除非是她死了。
午夜时分，苏染芝的胃部一阵阵抽搐，冷汗直冒。她捂住腹部，疼得在床上翻滚，最后滚到了冰凉的地上，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她已经穿着病号服躺在了医院里。
“急性肠胃炎。”医生翻着病例：“需要住院治疗。”灯光照在医生的眼镜片上，折射出片片凉意。半夜三更，救治一个像她这样的犯罪嫌疑人，恐怕没有几个医生会乐意。
冰凉的药水通过静脉注入体内，却还是没有缓解胃部的疼痛。在这样病痛缠身的深夜，苏染芝不知道是因为心痛，还是胃痛。
“联系一下病人的家属。”医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接下去几天要注意饮食，家里有人送饭吗？”
“已经联系过了。”狱警替她回答了医生的问题：“应该会有人来。”
她不知道谁会来。顾斯年，会来吗？
狱警守在病房门口，她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一举一动均在她们的监视之下。
唐棠抱着保温盒出现在病房时，苏染芝刚从洗手间出来。唐棠一看到苏染芝，眼睛就红了。
“少夫人，您怎么变得这么瘦？”她抹着眼泪，迫不及待地打开餐盒：“医生说您得了急性肠胃炎，我只能给您带小米粥过来，这个是暖胃的。等您病养好了，我再给您做好吃的。”
唐棠虽然年纪小，但烧得一手好菜。因为顾家有专门的厨子，唐棠有空的时候便会跟在厨师身后，学到了不少本事。
“你来医院，老爷和夫人知道吗？”苏染只喝了一口粥，绵密滋润，暖了虚弱的胃。
唐棠低头捯饬着餐盒，吞吞吐吐：“当然……知，知道啊。少夫人，我煮的粥您吃得惯吗？”她迅速扯开话题。
想必，她是瞒着顾岸淮和俞瑛偷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