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当初和他匆匆见过一面后，距离现在五六天过去了，终于见到了第二次面。
这些天，他们也从其他的途径，知道曹景修通过了乡试，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了。
不过他学籍占的是聊城的名头，和石头镇没什么关系。
所以他考中秀才的事情，在石头镇没有得到大力宣传。
更多的普通老百姓，关注的人还是黄鹤，从石鼓书院走来的士子。
他的功名比老夫子还要高，若是单纯用功名论高低，此时他可以说，不是老夫子的学生了。相反的，老夫子还要对他恭敬有加，一表读书人的敬意。
所以常喜从来没想过，曹秀才会来村学。其他三兄弟，也是一片意外的惊叹。
倒是曹景修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还是如以往一样，和他们微笑颌首打招呼。
“有什么事儿？”夫子朝门口看去。
“哦，不要紧的事，既然夫子与曹公子有事要聊，我们晚一些时候再来吧。”
说完，常喜又要转身。
曹景修连忙开口：“我们已经聊完了，喜宝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听夫子说你们最近很刻苦，总有书本知识要问。”
常喜定住身形，回头露出干巴巴的笑容。
“是啊，看见不同的书，才知道自己的学问浅，想着勤能补拙。”
曹景修挑眉，对这番话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
只道：“拿过来。”看常喜一步未动。
他拧眉补充一句：“哪里不懂，我来教你。”
常喜不自然的咬了咬唇瓣，她觉得自己和曹景修之前的气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拧巴起来了。
她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曹景修倒是没什么耐心。
主动挪着步子，走到她的身边，把书抽出来。
上面满满当当的笔记，写写画画，一本崭新的书，打开来看像是用旧了的书。
曹景修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哪里不懂？”
“唔，就是这里。”
常喜还是伸手指了出来，曹景修面容放缓了一些，他几句话就把夫子的活儿给抢了，夫子在旁边静静喝茶看他们。
曹景修认真的说，常喜等人仔细听。
光听不算完，后面还带着一番考校，真正做到了融会贯通，得到首肯的时候，常喜好像经历了一番苦战。
曹景修的要求挺高，他要求的是学完了，可以举一反三，能有这样的悟性，必须建立在知识学扎实的份上。
可以说，曹景修是真的在教授知识。
一个人但凡认真起来，就会变成怪物那样可怕，让人想逃。
常喜现在就想逃，和低气压沉着严肃的他站起来，常喜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常喜也微微发憷的气场释放，令常家三兄弟同时生畏，就他们感觉，曹公子考上秀才之后，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大山。
从前他们的距离不近也不远，若不是发生诸多意外，他们两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际。
可是事情变成了他们想象不到的样子，因为喜宝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有太多的事情，桩桩件件纠葛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也亲密到了咫尺之间。
然而今天甚至说拿礼物那天，不知道曹景修作何想法，常家每个人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好像他们之间再也不是，一臂就能触及灵魂的距离了。
常平领头，带着常安、常乐非常客气的作揖。
饱含着士子之间，后辈对前辈的尊敬。
“这块知识我们明白了，方才占用了曹秀才时间，心中过意不去。”
常平说完，挪开视线，深深的看了一眼一言未发的妹妹，嘴角再次扯开。
“夫子、曹秀才，我们先告辞了。”
读过书的人，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常喜的衣袖被扯了一下，她老实的抱着书本，跟随哥哥、小弟一起离开。
看着他们兄妹仓惶逃跑的背影，曹景修微不可察的紧了紧拳头。
只是刚才稍微的相处，他能感到那已经拉开的距离，他们之间好像凭空多了隔阂。
是什么呢？
他不过是离开月余时间，他不在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