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岁岁听见他叫她的名字，下意识的抬头。
“怎么了？”
卫瑾书紧紧抿住嘴唇，迟疑了片刻把卫铭书放下。
“你带他走。”
顾岁岁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卫瑾书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他道:“大概是因为我，那些恶鬼才追着不放。”
卫铭书腿脚还没恢复，一言不发，只抬起头看着卫瑾书，一副一切了然的样子。
顾岁岁的看着卫瑾书，大脑飞速的运转。
命格硬，命不好……
这些词纷纷涌入她的脑海。
她大概也明白了。
声音先她的动作一步，她道:“不行！”
卫瑾书抬眼看她。
顾岁岁走到他面前，执着的道:“都一起来的，死也要死一起。”
她说她不想救卫铭书，可是她来了，一句抱怨没有，她修为不高，也不害怕更没有退缩。
她身上没有半分宋凝玉从前的模样，她是长生。
卫瑾书的嗓子发涩，他吞拖口水，眼神柔和了一些:“能活一个是一个。”
顾岁岁还想说什么，卫瑾书抬手在她身上贴了一个符纸。
顾岁岁整个人全身瞬间僵硬住了，除了眼睛可以转动别的地方都动不了。
是傀儡术。
卫瑾书解下身上的保命珠子，伸手细细抚摸了一下，迅速系在顾岁岁身上。
顾岁岁死死的瞪着他。
“卫瑾书你敢……”
卫瑾书迟疑了片刻，细长的手指抬起捏捏她的脸蛋，擦掉她脸上的灰尘，轻声道。
“去吧。”
下一刻，顾岁岁突然力大无穷起来，一把背起卫铭生，朝着来时的路大步的走。
卫瑾书盯着他们看了一会，转头朝着他们两个相反的方向跑。
那些恶鬼果然也跟着转头朝着卫瑾书龇牙咧嘴的跟了上去。
卫瑾书九死一生。
顾岁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发了疯一样的走。
她把嘴唇咬破，咸腥的血进了嘴中，她咬牙道:“卫铭书，你想法子给我解开！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卫铭书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顾岁岁白皙的脖颈，顾岁岁的头发丝吹在他脸上，柔柔和和的，也抚慰住他毛躁的心思。
顾岁岁没有得到回应，心下更急:“卫铭书！”
卫铭书依旧不说话。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岁岁身上的傀儡术终于解开了，她脚步不稳，带着卫铭书一起倒在地上。
顾岁岁气极，抬起脚一脚踢在卫铭书的腿上。
“狼心狗肺的东西！他豁出命救你！你就任由他去送死。”
卫铭书闷哼一声，抬眼看她。
顾岁岁懒得再搭理他，站起身朝着方才卫瑾书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猛一回头。
是卫铭书。
他已经可以行走了，却一直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去送死，并不出言阻止。
卫铭书张嘴，声音沙哑:“万象丛生境，他活不成了，你别去了。”
万象丛生境……
顾岁岁耳边突然嗡嗡的响起来，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却依旧难受的厉害。
长生的记忆里有一些关于万象丛生境的，那是神魔交界的地带，神魔二界都在此处设下了诅咒，万象丛生境中都是蚀骨的戾气，凡人从中落下，必定飞灰湮灭，万劫不复。
卫瑾书被恶鬼逼的走投无路，必然只得跳下那里。
顾岁岁看着卫铭书冷漠的眉眼，一时间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她沉默片刻，悬着的心缓缓沉下，她仰起头，居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卫铭书，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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