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前院书房。

方月白正端坐在书桌后看卷宗，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跪在下方，等着他的回复。

“她现在在哪儿？”许久之后，方月白放下手上的卷宗，沉声问。

“回王爷，属下将她安置在了京郊的院子里。”夜一俯首回道。

沉默了片刻，方月白才开口：“东西问出来了吗？”

“属下寻到她时……她已然被毒哑了，请王爷恕罪，属下办事不利。”夜一满脸愧疚。

方月白微微摇头：“不怪你，是我们查的太晚了些，还有旁的信息么？”

“回王爷，珍珠被发现的院子，是柳丞相府的管家所有。”

柳丞相……方月白阖了阖眼，被曲向烟猜中了，真是许怜霜的侍女有问题，而且竟柳府所为，甚至连许怜霜的贴身侍婢都能收买，为着这从龙之功，柳丞相当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保护好她的安全，另外去好好查查柳盈盈。”

“是，王爷。”

夜一退下后，书房内便只余方月白一人。

除夕快到了，冬日的雪早已覆盖大地，窗外的树梢上挂满了雪花，睿王府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除了那条被扫出的小路，旁的已然被大雪覆盖。

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象，方月白不由得想起了曲向烟，貌似从那日起，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可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竟也不来寻他，真是枉费他为着她的安全担心不已。

方月白不禁忿忿，难不成她竟如此不将本王放在心上？如此想着，他的心情差了起来，关窗户的动作不自觉的大了许多，“砰”的一声吓到了门外守着的全德。

全德瞪着眼睛看向书房紧闭的窗户，颇为不解地挠挠头，王爷这是怎么了？寒冬腊月的，竟有这样大的火气。

方月白这厢心情不美，曲向烟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日清早，夜三便来回禀，说是昨夜全智半夜起夜时与梧桐院的洒扫丫鬟玉芳撞个正着，虽当时看上去仅是偶遇而已，可夜三为以防万一，特意跟着玉芳前去。

这一跟不要紧，竟让他发现了玉芳在半夜出府，去了京都最偏的一个小院，而那院子虽小，守卫却及其森严，夜三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行回来汇报。

听完夜三的汇报，曲向烟一点都不惊讶，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院子必有奸细，不然玉兰怎会那么巧地撞见全智呢？

洒扫丫鬟？果真是最不容易让人注意的人，曲向烟在心中冷笑一声，柳盈盈，不，应是柳丞相才对，你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些，既然狐狸尾巴已然露了出来，就别怪她斩草除根了。

想至此，曲向烟点头：“夜三，你做的很好，不必打草惊蛇，先稳住他们。”

“是，王妃。”夜三行礼回道，心中却在盘算着今日一定要将此事告知王爷，王妃有危险了。

曲向烟正打算让夜三下去，又忽的想到了什么，笑着看他：“记住，不要告诉王爷。”

“王妃……”夜三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将一只手指放在唇边，曲向烟微微扬眉：“记着，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此事对睿王府也无甚大碍，暂且先莫告知王爷了，免得他担忧。”

“……是，王妃。”既是王妃的命令，夜三也只能遵从。

待夜□□下后，曲向烟坐回美人榻上，有些头痛地按着额头。

屋内的火盆烧着，燃烧的银炭偶尔响起一阵声音，旁边的香炉依旧摆着，里面却没有再放一支香进去。

缓缓睁开眼睛，曲向烟朝窗外看去，屋外大雪连绵，室内却暖洋洋的，走近窗户，微微掀开一角，一股凉气骤然进入室内，倒是她打了个寒颤，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心中的烦闷散去，曲向烟想到了方月白，这一回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前世记忆，连一丝证据都没有，贸贸然拿到方月白面前，他大约是不会信的，还是待易安查清了，再做处置罢。

为自己隐瞒找好借口的曲向烟却忽视了内心那一丝不忍，不忍方月白为她过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