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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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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如墨,犹似千山竞翠、万马奔腾一般在西边的大半个天空翻涌激荡,不时便有血红色的闪电蜿蜒着,扭曲着,发疯似的将漆黑天幕狠狠的撕裂开来;白日若冰,毫无生气的悬于头顶,眼看就要被席卷而来的滚滚黑云吞没;一道一道的凉风前仆后继,飕飗而来,直吹得地上行人浑身阵阵起噤,直吹得天边草木弯曲倒伏,枝条拼命的狂摆乱舞。

邓州城南二十里处,一座高达三十余丈的土阜顶上,孔庆雄正戎装佩剑,勒马而立,胡茬蓬乱,征尘满襟,满脸刀刻斧削般的皱纹动也不动,唯有右颊偏下的一处伤疤偶尔搐动一下,双眼鹰隼一般阴鸷而恶毒的盯视着北面的刁河河道。二十余名亲兵各自骑于马上,或持刀荷戈,或秉麾挥旗,于飕飕冷风和阵阵闪电中间,铜墙似的卫护着他的两翼。

高阜下面,三里宽阔的刁河河道内,两军数千将士已经杀红了眼。听不到人喊,听不到马嘶,甚或听不到战旗飘扬和刀枪碰撞的声音,唯见戈矛如林,弩箭似雨,淌着鲜血的大刀片子高高劈下,耀着寒光的长矛尖峰狠狠刺出;一条又一条的身影狼奔豕突,纵横驰骤,将手中兵械狠命的搠向敌方,一条又一条的身影踉跄着,挣扎着,极不甘心的慢慢倒下;失去主人的战马空驮鞍鞯,狂奔乱逃,焚毁破损的战车或颠倒沟壑,或危然兀立,砍落在地的脑袋圆球一般,被数不清的大脚踢得骨碌碌滚来滚去,千百道鲜血泛着泡沫,汩汩的流淌着汇聚成溪,将岸畔青草、河中流水染得殷红刺目,惊悸人心。

一阵轻捷的马蹄声音传来,却是公孙黄石绕过官道,由正南方向勒马缓驰而来。二十余名亲兵也不回禀,唯无声的闪开了一条通道;公孙黄石驱马登上高阜,衣袂飒飒,径与孔庆雄并辔而立。

公孙黄石以手勒缰,静默半晌,眼见孔庆雄只管双目盯视着阜下的战场,对于自己的到来全然无动于衷,不觉心头隐隐掠过一丝不快;逡巡了一下四围地势,又见黄成简所部官军以少抗多,虽抵敌不住,伤亡惨重,却仍困兽犹斗,死战不退;乃将眼珠转了两转,拱手说道:“孔寨主请了!”

孔庆雄这才扭头过来,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竟是黄石公到了,失敬失敬。当年周郎谈笑间,便令曹操八十万强虏灰飞烟灭,由此而彪炳史册,名垂万世;火烧赤壁,遂成为千古美谈。黄石公来得正好,且看孔某今日如何仿效周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全歼这队不知死活的官军。今日军情紧急,不能得闲,且待攻下邓州州城后,孔某再陪黄石公纵酒三日一醉方休。如何?”

公孙黄石手摇羽扇,瞪视孔庆雄良久,方道:“孔寨主大难就在眼前,却尚自不知,如此优哉游哉做胸有成竹状,更大言欲效周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真具古之愚将风度也!”言毕,伸手一指西方。

“是吗?”孔庆雄于飕飗的略带寒意的凉风中,侧目看了看西边天空滚涌的乌云和扭曲的闪电,又回望公孙黄石一眼,倨傲之色溢于情表,一甩马鞭,哂笑而言道,“黄石公莫非是说刁河上游的暴雨吗?放心,为将者不知天文,不识地理,不通奇门,不晓阴阳,岂非误国庸才乎?孔某早在西山韬晦之际,便对邓州直至京师一路的山川河道、峰峦岗丘乃至城池壕沟、风土民情俱精研细揣,烂熟于胸了。”

孔庆雄挥鞭指着阜下河道,面现得色,侃侃而语道:

“这刁河之所以称‘刁’者,乃其上游支流繁多,而下游主流河道又极狭,平日水流涓涓,看似温驯犹若处子,实则一旦突遇恶风暴雨,便即浊浪排空,破堤漫灌,刁恶之极,两岸百姓常受其害。孔某预知今日上游将有恶风暴雨,又见黄成简节节败退之余,竟将主战场选在了这里,早便料定其中有此谲招;是以今日开战之前,便命小儿志琳引兵三百,前往刁河上游四十里处的高集堤坝埋伏了!”

公孙黄石双目急速的眨了两眨,以手抚须,干笑说道:“孔寨主果然神机妙算,胸有千竿青竹,腹藏万丈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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