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厅内。
台章润暗中打量了陆顷几眼，悄悄瞥了几眼他脖颈上的抓痕和眉眼间隐隐约约的春意。
他抿了口清茶道：“恒阳，许久不见了。”
陆顷淡笑道：“分明前几个月才见。”
“你擅自离开，可不怕圣上知晓了拿你开刀？”
台章润失笑摇头，“如今圣上老了，行事作为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下人趁机为贵人满上茶，台章润下意识瞥了眼那长相平凡的婢子，遂想起上次来时那个长相貌美又眼熟的女婢。
这次来知州府却不见那个美貌的奴婢，又见好友眼角眉梢的春意，想来是抬为通房了。
只是……不知为何恒阳看上去却郁闷不已。
他回想上次，那美婢应该不是个惹事的主，定不会因些小事惹了恒阳的眼，那他又为何这般抑郁？
台章润这样想着，又瞥了眼不远处挚友的脖颈。
“恒阳的婢子换得真是勤快啊。”
陆顷手指一顿，台章润的话难免让他想到了后院的某人。
台章润继续笑道：“我上次来时记得有一个叫月清的美貌婢子，这次来却不见月清的踪影，她可是做了什么错事，被你遣到别处去了？”
“确实做了错事。”陆顷闷了口茶水。
台章润见他兴致不高的样儿，便也没有抓着这个不放。
他提起月清本就是想看看好友是因为什么这般模样，现在看来差不多和他想的一样。
陆顷清清嗓子问：“此次可发生什么事了？”
陆顷说的发生什么事，自然指的是西北那里的情况，虽然他也有自己的请报来源，但是听听当事人的意见也有好处。
台章润讽笑一声，“谈不上什么大事，想必你也都知晓了，不过东方桓仁早在西北的时候就受了点伤。”
“另外，圣上见了气息奄奄的东方桓仁，大概是愧疚了，一连发落了许多官员。”
愧疚不见得，愤恨怕是少不了。
陆顷扯扯唇，圣上纵使老糊涂了，到底多年为帝，即便是为了皇位不待见东方桓仁也不想见他死去。
是以见了其他人借他的势伤了东方桓仁必定是愤恨的，只是这次趁机发落的官员，怕都是他早早就想下手但又找不到机会的官员。
“所以你也在众官员之中？这便是你跑来我这里的原因？”
台章润瞥瞥嘴，“他们皇家一向无赖得很，自己惹下的腌臜事却要我们来背锅，我实在受不了这气！”
“禁言！仔细隔墙有耳。”
台章润努努嘴，“反正我被搁了职，收了兵权，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陆顷细细摩挲着手中精致的茶盏。
台章润又喝了杯茶，忍不住委屈道：“我现在可没了去处，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陆顷闻言冷哼。
“台老将军的独子，即便是真的没了官职，也有万贯家产，哪里就沦落到这地步了？”
“怎么就轮不到了？老皇帝早就看台家不顺眼，明里暗里的打压，台家看上去荣耀满门，实际早不如当初了。”
陆顷淡淡勾唇，他自然知道皇家的那点本事，不说台章润的祖父父亲，便是他陆顷的祖上，不也是助东方家夺得天下后被遣回故里？
好好的开国功臣，拿命换来的名将，如今却都被人淡忘了。
“我外面有一处院子……”
“不行，我要留在知州府，恒阳，你看我住在你外面的宅子里，多像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仔细被人听了去，造你的谣！”
最后一句刚刚说出，陆顷已经冷冷瞪去，台章润浑然不在乎地继续。
“我就住到你后院去行了，反正你后院也没什么人，也省去了麻烦。”
陆顷没有多说什么，派下人来给台章润搬行李。
顾珍被两个壮实的婆子擦洗干净后，就被架回听雨院了，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变黑。
阿尾瞧见顾珍惨兮兮的模样先是一惊，而后连忙上前询问，却被那婆子一把推开。
“大人发话了，若是伺候不好贵人便发卖出去，省得留在府里吃白饭。”
阿尾刚踉跄着站稳，却听了那扎心的话，当即心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