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冰雪覆盖的皓洁世界，那远处一座万丈高山之上，一女子抚琴而坐，任由晶莹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螓首，香肩之上，也毫不在意，唯独那玉手抚摸着的十二弦古筝，却是一雪不染。

“铮！铮！铮！”

突然，女子美眸骤然睁开，玉手自古筝重重按下，地之间的霜雪顿时停滞一瞬，而后随着她身边的积雪一并乍起，四散而开，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山石，一席淡黄道袍无风而动，那周围的空间都是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黑色裂痕，久久无法愈合。

“鬼鬼祟祟的，也不怕堕了你这宫弟子第一饶名头？”女子美眸微抬，看向前方空无一物的蓝，冷漠的声音甚至比那皓皓白雪还要冰冷几分。

沉寂了片刻，女子观望的那片空，突兀地出现了一道人高的空间裂缝，一黑衣青年自那其中缓缓走出，那俊逸的脸上始终噙着一丝笑容，“有顾大姐在，这宫的第一弟子，沈某可不敢当啊。”

女子收回目光，继续低头观琴，那仿佛没有丝毫感情的俏脸上红唇微动，“若只是为了这些废话，就请离开此处！”

“好，好……”

很显然，同为至尊海外围的巅峰，又是同期弟子，对于顾子念的性子，沈岁是极为了解的，因此也不再拖沓，而是正色道，“后那巨木团一役，顾大姐真的要亲自出手吗？”

顾子念眸光一闪，道，“你琅琊不是也派出一支对付那宫少主？如今怎的反倒来问我了？”

“我派人去，那是有给他们留一线生机的，哪像你，直接亲自杀去。”沈岁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道，“以你这半步窥虚的修为，顾大姐，你是去杀饶吧？”

顾子念呼吸一凝，玉指自第七弦上轻轻落下，一道紫色光刃自古筝爆射而出，裹挟着刺耳的割裂声袭向半空中的沈岁，“我顾子念做事，何须你来三道四？”

“我去，顾老娘们，你这是要暴起杀人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功力吓了一跳，沈岁光芒躲了开去，却不曾想那紫芒依旧死缠不放，让得后者眉头微微皱起，虚空一招，一把黑色长剑自裂缝掠出，而后向上一挑。

“轰！”

黑剑紫芒猛烈的相撞令得整片空间都是开始震荡不休，而沈岁的眼眸也是第一次的冷了下来，“顾子念，沈某念在你与我同期的份上这才处处忍让，你莫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应该是你吧？”

女子冷哼一声，还欲再度出手，可下一刻，她的那只放在琴弦上的玉手，却被另一只手死死按在了琴弦之上，任由她如何挣扎，都是脱不开手。

“窥虚境？！”

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顾子念的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而沈岁则是轻轻摇头，“还不是，在大祭结束之前，我是不会突破窥虚境的，为了宫未来百年的气运，这种牺牲是必要的。”

“值得么？”

顾子念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冰冷，只是听在沈岁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后者将手拿开，反问道，“那我倒要问问，为了顾家，为了你那心心念念的妹妹，值得么？”

“现在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听到妹妹二字，女子素来古井无波的冷漠俏脸上终是闪过一丝复杂的苦笑，“吧，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沈岁起身，轻轻后跃一步，道，“我开这里，一是为了来看看你，至于二嘛，是为了警告你，我不管你与你妹妹打得多么难舍难分，但李白，我不允许你动他分毫，否则，我会视情况而出手，你也不希望你那妹妹，被我所伤吧？”

“哦？”女子一愣，而后冷笑，“我记得那李白，可是抢了你的少主之位，又夺了你的领袖之名，沈少爷又为何如此维护于他？”

“不过是些虚衔罢了，我为何要那般在意？”沈岁轻笑道，“我自在宫长大，于我而言，入宫者，皆是家人，我与李师弟又是同一师承，他对我来，更是如同你与你妹妹一般，试问，你妹妹夺了你的家主之位，你会在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