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月清脚步匆匆地离开审讯堂。
路过监牢外面时，恰好看到两名牢卒押着万钱往外走，要将他放出去。
此时一名郎中小跑着找到他，询问道，“那些账本要被人收走了，大人还要继续查吗？”
石月清摇头，低声快速道，“不必，你马上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入宫面圣。”
郎中点头，立即转身跑开。
不多时，石月清出了刑部，坐上门口的马车，一路往皇宫驶去。
颠簸的马车中，石月清摸上自己怀中微硬的触感，那里已染上了自己的体温，胸口的心脏正紧贴着它疯狂跳动。
今日清晨，在玄霁来刑部之前，他刚好发现了这本账本。
匆匆扫了一眼，便脸色大变，趁无人发现时将账本悄悄装入怀里，才去见的玄霁。
玄霁想要结案，他阻止不了，唯一的念头便是将账本带给洛帝。
这本东西，关系着整个庞家，甚至是整个北朝。
石月清目光锐利透亮，眼底满是坚决。
马车一路往前驶去，突然间整个车身震荡了一下，马匹发出惨烈的嘶叫声，车外的车夫正大喊，“何人……”
然而下一秒，车夫的声音断了，取而代之的是鲜血喷溅的声音响起。
石月清因为这一下震荡狠狠撞在车壁上，心中只觉大事不好，伴随着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从车帘外刺入，石月清躲避不及，被刺中胸口。
刀刃穿透了怀中的账本，插入他的胸膛之中。
他来不及发出声音，喉咙涌出一股腥甜，鲜血从嘴角、胸口喷涌而出。
下一秒，另一道破空声突然传来，那柄长剑立即拔了出去，随后马车外响起了刀剑相撞的清鸣之声。
石月清只觉浑身力气与体温都顺着鲜血急速流出了体外，目光开始溃散，模糊的视线中，透过歪斜的车帘，看到外面一道黑影与一道红影缠斗在一起。
交手不过片刻，黑影忽的转身朝马车内奔来，红影紧随其后。
那黑影一把将他提起，从他怀中摸出账本，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红影也随即奔到他身侧，将他扶起。
石月清视线已开始发黑，朦胧中依稀可见眼前晃动着一个穿着红衣、扎着双髻的小姑娘。
他吃力地想张开嘴唇，然而说不出话来，手指徒劳地抓紧她的衣袖。
眼前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像是想问他什么，然而声音遥远而模糊。
最后一刻，石月清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手指松开了她的衣袖，垂落了下去。
远处有一些人跑了过来，想必是方才这里的动静极大，引来了人。
红影见此，咬牙放开手中的石月清，转身躲入了一旁的深巷之中。
她一路奔跑，沿途避人耳目，最后逃入万尾巷，消失在其中一处高楼之中。
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猛地推开其中一扇门，门内一道雪色锦袍的身影讶异地转过身来。
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再也忍不住，带着满脸泪水，与浑身的鲜血，扑入了对方的怀中。
她带着哭腔的呜咽声响起：
“我失败了……石月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