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酒低下头应道，“是。”
青酒退下之后，四下无人，谢玉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抬起左手的手腕。
白日被他攥紧的地方残留着淡淡的淤青，那时候他想必被她的话伤到了，根本没察觉自己的手劲。
她也没想到，他还是没带走赵钦跟亲卫，那她的话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谢玉有些心烦意乱地抬手捏了捏眉心，她如今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
*
玄翊深夜从柳县出发前往沅州，一路披星戴月，期间几乎没有作停留。
身边的随行发觉太子好似比往日更气息冷漠了，更是不敢吭声，默默地跟在身后。
如是日夜兼程的换马急行，终于在两日后抵达了沅州。
此时距离交接时间早了两日，运粮的负责人户部侍郎袁安也才刚到沅州。
谢玉的预料没有错，袁安来沅州除了公务在身，还身负另一个秘密任务。
沅州的知州姚世开接见了袁安，等没有旁人在了，袁安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姚世开，“庞侯爷让我给你带的信。”
庞国公自庞康之案后被削了爵位，如今人人改称庞侯爷了。
姚世开接过信，打开看完后，脸色微微变了，抬头看向袁安，“……这，侯爷当真要这样做？”
信里说，要私吞整整两万石粮！
姚世开多年来跟庞家同流合污，经手的东西虽然不止这么点，但这一回是赈灾粮，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被追问起来了可就麻烦大了。
袁安见他看完了，从他手中抽回信纸，在烛灯上点燃烧了，随后道，“侯爷让我来办这件事，姚大人只需要装作没看到就行了。对了，还得麻烦姚大人帮我找几个替罪羊推出去。”
姚世开问，“你准备怎么做？”
“很简单，姚大人已经在粮仓准备好了三万石粮吧？我让人提前运走两万，再以砂石米糠充数，量不够无妨，反正到时候一把火点了全都烧光，事后也没人知道粮仓里究竟有多少。”袁安轻描淡写地道。
姚世开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如今天干物燥，粮仓走水也是在所难免，只能说是天降横祸了。负责管理粮仓的是我亲信，让他替罪倒是可以，只是有点可惜了。”
袁安点头，“那便这么说定了，明日开始运粮，太子最快也得晚上抵达沅州，届时你带他去看粮仓之前，我让人放火烧了粮仓，等他到了之后也无济于事了。”
姚世开应下，随即感慨似地道，“说起来这回来常州负责赈灾的竟是太子，真是没想到，不知常州那边情况如何？这些日子朝廷应当收到不少消息了罢？”
袁安冷笑一声，“据说成效很不错，否则这三万石赈灾粮户部能这么快批下来？提议的人还是房文渊，朝中也有人夸太子此行稳重，我看如今朝上有些见风使舵的人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了，估计以为在那废物身上看到希望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