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痊愈了。”舒染接过她倒的水。

“真羡慕你的好体质。”廉歆忽然道，“如果其他人也和你一样承受能力强一些，大概就不会那么容易生病了。”

以前廉歆也曾这样明里暗里提起当年的事，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她或许听不懂，但现在舒染知道，她这是在暗指关于廉晗的事。

如若廉晗不是从小体弱多病，那么她便可以在那么多的药物实验之后和她一样好好活着，不用遭受药物的折磨……

当年那样的情况下，廉晗毫不犹豫替她挡下子弹，也是觉得自己即便没死在武器下，也会因药材缺失而死在药物下吧。

“抱歉。”

她忽然的道歉，倒是让廉歆愣了许久。

“你想起来了？”廉歆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一瞬间就沉入了悲痛，“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早就放下了。”

“你骗人。”舒染拆穿她，“如果你真的放下，又怎么会时时向我提起？”

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晗晗是为了我才……你心里一直在怪我，如果我做什么能让你好受一些，那么希望你告诉我。”

廉歆之所以在那天的森林故意指错路，让她和明湾湾滚落山崖无人寻，也是为了惩罚她们的吧。

“你以为我还在恨你？还在怪你吗？”廉歆嗤笑，“舒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舒染皱了皱眉。

和所有人一样，廉歆也只是个普通人，但比起部分人，廉歆绝对是个聪明人，是一个活得通透的女人。

如果廉歆真的还恨她，又怎么会那么多年相安无事，为何不趁着她忘记了一切时惩罚她？

她倏尔响起，刚和廉歆接触时，她是把她当做妹妹的吧。

廉晗以命换了她的命，廉歆便把她当做了廉晗生命的延续，只是她把这条命活得过于狼狈，廉歆大概只是怨她不争气吧。

“我知道该恨的是什么人。”廉歆说。

一切的起因都来源于明家的野心，她心里清楚，即便没有舒家，明葛那个阴鹜小人也不会放过早已败落的廉家，那样的人，就是以折磨人为乐啊。

只是廉晗终究是为了舒染而死，她曾经或许责怪过舒染，但慢慢地，她也想明白了。

晗晗为救自己的朋友，即便是自己失去了生命，晗晗心里肯定也是高兴的，因为她保护了朋友啊。

晗晗从小体弱，在父母和她的庇佑下长大，可晗晗小时候也说过，等她长大，换她来保护他们，晗晗也是希望能成为一个足以保护亲人朋友的人。

晗晗从不曾怨过谁，她又有什么资格怨谁呢？她只是在看到晗晗以生命换来生存的那人不懂珍惜，所以感到悲愤，替晗晗不值。

但如今，看到舒染也从阴霾中走出，也能抬头向着阳光而行，她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抱歉。”舒染再次道歉，这一声歉意，是对廉歆的歉意。

对于她一直将她误当为坏女人的歉意。

“未来还很长，我们都应该向前看，不该执着于恨，也不能让恨蒙蔽了我们爱的能力。”廉歆重新展开了笑颜，“舒染，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生活。”

这肯定也是廉晗对他们的期望。

舒染也绽放了笑，“希望我们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还要继续开经济公司吗？”廉歆问，“还是继续走你的设计之路？”

“两者同行咯，不能半途而废嘛。”舒染道，“你呢？继续拍电影？”

廉歆摇摇头，“我大概要退居幕后了。”

……

舒染和廉歆聊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看到廉歆依旧对未来充满期盼，舒染心中对未来的期盼好像也更大了，她们的聊天出乎意料的愉快。

在那天之后，舒染再也没有见过廉歆出现在公众场合，私下也没再见到她，据说廉歆去了国外学习。

直到几个月后，一部举世闻名的电影上映，在制作人那一栏看到了她的名字。

舒染由衷替她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