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在哪看到的？”

小偷沉默了一下，偷偷看了眼酒鬼，害怕地向高个女人身后躲了躲。

[4：我在酒吧捡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他的照片]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钱包放在众人面前的小桌上。

灰衣男子声音很油：“钱包你捡的？有照片的话为什么不还回去，或者找酒吧老板帮忙认一认？面具长出来也没几天，熟客的话老板肯定是认得的。”

小偷陷入一阵窘迫之中，踟蹰片刻之后，发出了信息。

[4：他走得太快了，我没追上他。]

“得了吧，”灰衣男人冷笑了一声，“你偷的吧，悄悄你这是穿了多少件外套，你敢说不是为了偷完之后方便换装？”

小偷使劲低着头缩进帽子里，他心知肚明，只要把一号的钱包拿出来，总有人会猜到他是做什么的，可他也想早点出去啊。

灰衣男人看向大家：“一个小偷的话能信吗？”

“信不信看看不就知道了？”六号用手肘碰了碰酒鬼。

酒鬼手抖得像烟瘾犯了一样，烟掉在了地上，他弯身捡起，又去看桌面上的钱包，“没错，是他的。”

“他真死了？”酒鬼问，也不知道在问谁。

安寻手上套了一副薄手套，他拿起钱包打开，里面是一些零钱，一张纸条，一张照片，一张房卡。

“我也要看。”六号凑过去低头看。

照片上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一脸不情愿地被旁边的男人勾着脖子，正是明琅文件夹里的清晰同款。

“这是你吗？你原来长这样子，”六号摸着下巴仔细看照片，“人高马大的，长得还挺细致。你们这朋友关系真铁，钱包里还放着合照，我朋友钱包里只放他女朋友的照片。”

六号忽然闭上嘴，想起来酒鬼一系列的反应，福至心灵，“你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噫——”六号退开了一步，“你是基佬？”

六号的话明明是冲着酒鬼说的，明琅却环抱起了双臂。安寻看了过去，这是一个标准的防御姿势。

酒鬼闷着头不说话，喘息声越来越重，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之久，他踢开了一个椅子坐了上去，手指攢着那件外套，他彻底放弃反抗了，“是，我是，我就是，好了吧？”

一个深柜亲口承认了。他提高音量借此缓解难堪，又看向明琅，歇斯底里：“你们满意了？可是这关你们什么事？你们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死了，凭什么逼我去讲？我在哪见的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六号咂着嘴远离酒鬼，靠近了明琅几步，这种行为像是在人群中寻找同类，本能的与异类划出分界线。

明琅皱着眉，挺直后背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酒鬼略粗的手指塞进面具的眼洞中，用蹩脚的姿势蹭了蹭发红的眼角，在众人默契的缄口中，体悟到了一些真相，“真是他死了？可是证据呢，没有证据啊？”

高个女人拎了个椅子坐到酒鬼一步开外，递了根烟过去。明琅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掏打火机，就用自己的给他点了个火。

“我觉得自己也不算纯gay吧，遇到他之前我都挺正常的，交过几个女朋友都很正常，后来遇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陷进去了，我也不是个双，我对其他男人没那想法。”酒鬼开始解释些有的没的，没人想听他被掰弯的过程，但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他言语混乱，迫切的想要证明他是个和大家一样的“正常人”。

“然后呢？”女人问。

“然后我们上个月分手了，他受不了我，因为我不肯给他个……名分，”酒鬼干笑了几声，“我是不敢，但是你他妈的让我承认我喜欢被一个男人压着我做不到，都是男人，谁不要面子？你说对不对？”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巧不巧地正对着安寻。

安寻站在桌边，长身直立，与酒鬼躬着的腰形成了一个对比。

“如果是我认定的人，我愿意配合他。”

压与被压或是承认与不承认，安寻处处温柔，但认真却并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