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终究不能复生，先前的问题上，我无法准确的评判你究竟是对是错，但师傅，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我相信你是可以想明白的。先前的事情是你我共同参与，所以我们的赌约依旧有效，师傅，不想输给我的话，你就好好加油吧。”

血腥的场地，一把火便烧了个干净，几百个人的骨灰混合在一起，被埋在了同一个坟堆下，而此刻的唐三藏就跪在这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而到现在为止，唐三藏已经跪在这里接近两天时间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显而易见的憔悴挂满了整张脸，可对于他犯下的那些过错来说，疲累，又算的了什么呢？

“悟空，你说……我所谓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

除了感慨自己犯下的错以外，他现在内心里更多的其实是迷茫，贴切的说，他知道自己有错，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

他以佛理行事，怜悯世人，纵使这群强盗十恶不赦，可他身为佛门弟子，却终是无法开杀戒的，而且他还阻止了别人动手。从佛门规条上看，他做到了大善，可这些无辜的人的死，却也是实际存在的。他们没有犯什么罪，却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他原谅了那些强盗，可这些无辜的人，谁又能对他们负责？

他愤恨那些强盗的杀人不眨眼，却又因佛门规条在心中根深蒂固，从而动摇他的内心。现在那些强盗死了，他从心底里是感觉到几分快意的，可他也犯了戒，即使他只是为了给那些村民们一个交代，但杀人就是杀人。

原谅……

报仇……

究竟哪一条才是正确的路……

“依照佛门规条，师傅，你确实犯了错，即使你没有亲自动手，但你没有阻止我，你便是见死不救，甚至你还有纵容之嫌，所以师傅，你这就算是开了杀戒。”

孙悟空笑了笑，顺手将旁边的一根狗尾巴草揪了下来叼在嘴里，继续回答道，“但从世人的角度上看，师傅，你没错，不但没错，反而值得敬佩。那些杀人的强盗杀了那些无辜的人，你为他们报仇，自然是理所应当。正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凡间律法中都有明确规定，所以师傅你自然不算是错。”

“可……”

话虽如此，但他毕竟……

“现在你想再多都没用，师傅我只问你一点。”

孙悟空打断唐三藏的话，上前两步，盯着唐三藏的双眼问道，“杀了那些强盗，你现在后悔吗？或者我这么问你，如果我们没有杀那些强盗，那群强盗现在就站在这里，站在这个被他们毁掉的村子的废墟上，师傅，你会感到开心吗？”

如果他们活着吗……

唐三藏默默的低下了头，这一刻，他竟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说开心吗？不在意吗？怎么可能？那些强盗杀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尤其是在那些死者的死因和他唐三藏脱不了干系的时候，他更不可能会为强盗们的幸存而感到开心。

但若说他满足于那些强盗的死亡……

他……

他毕竟是佛门弟子啊……

“师傅，你的执念太深了，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短时间内你肯定也没办法回答。”

孙悟空摇头轻声一叹，然后用手拍了拍唐三藏的肩膀，道，“你也不用急，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看法，就像此刻你我二人，不也是两种不同的观点吗？俺老孙没办法强求你和我一样，所以你也不用觉得为难，很多事情，总要有时间的消磨才能沉淀出有用的东西。当务之急，你还是想想怎么完成你我之间的赌约吧，你我虽有师徒名分，但师傅你也应该明白，这个赌约，俺老孙可不会让你分毫。”

他已经与天佛决裂，投身妖魔，而唐三藏作为佛门弟子来与他商谈，他没有与之直接动手，已经是看在往日师徒情分的面子上了，而若要他再退一步，那他也只能说三个字。

不，可，能！

“阿弥陀佛，悟空，为师可还没有认输呢。”

唐三藏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