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上前两步，给两人做介绍。

　　“晏小姐，这是我儿子乐维，他现在在圣三一做量子神经网络数学模型方面的研究。”

　　之前安东尼介绍泰勒时乐维正好不在，所以这是晏扶光第一次见到这位乐维·考夫曼。

　　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晏扶光就告辞离去。

　　目送晏扶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乐维将外套给父亲披上。

　　“您觉得如何？”他轻声问了一句，似乎有些没头没尾。

　　沉默了好一会儿，泰勒才开口，声音很低，也不复刚才的儒雅和煦。

　　“不是太好，功名利禄她不缺。”

　　乐维又问道：“那菲奖……”

　　这一次菲尔兹奖的评定委员会甚至有三位都来自圣三一，足见圣三一大学在数学界的地位。

　　而乐维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们父子能够影响提名的人选？

　　泰勒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菲奖肯定是要提的，即便不是我们，也有别人，不如示个好。”

　　“她那个新数学工具，你们试得怎么样？”

　　乐维沉稳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激动：“虽然还没有具体结果，但是大有可为，绝对大有可为！”

　　此时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最最纯粹的学者，对自己的专业充满热情。

　　深夜将两人的身形隐去，不会有人好奇他们在谈些什么，不过是圣三一大学的校董，和他醉心学术的儿子……

　　转过小半个地球，华国已是凌晨三点。

　　一栋没有任何标示的建筑里，依然灯火通明。

　　季瀛洲走进办公室，沉沉地靠进沙发，右手揉着眉心。

　　此时的他一身白大褂，完全不似平时西装革履的模样。

　　咚咚……

　　“请进。”

　　“季主任，这是最近三个月的学术进展，我给您放桌上？”

　　一个年轻人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

　　他知道季瀛洲的习惯，看文献不喜欢对着屏幕，所以每次这类资料他都会打印好了直接送来。

　　“给我吧。”季瀛洲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直接伸手接过。

　　他随手翻了翻，准备先大致浏览一遍，可当他看到晏扶光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时，他的目光凝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材料？”

　　年轻人一愣，还以为季瀛洲刚才没有听清，又解释了一遍：“就是最新的，最近三个月内。”

　　其实季瀛洲根本没听他后面说的是什么，甚至问这个问题也是下意识所为，因为他知道年轻人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犯错。

　　晏扶光，《关于偶数的哥德巴赫猜想》，《数学年刊》，菲尔兹奖……

　　当这几个词接连出现在他眼前，他几乎以为自己处在一个错乱的时空中。

　　虽然《数学年刊》最新一期尚未发表，虽然学界也暂时没有任何动静，但季瀛洲知道，在这个地方，能送到他眼前的消息就约等于99.9%准确，甚至99.9%必会发生。

　　“你先忙你的，帮我把门带上。”

　　季瀛洲下了逐客令，年轻人应了一声，迅速转身离去。

　　与其说晏扶光解开了歌猜让季瀛洲震惊，倒不如说他没有想过两个人会以这种方式产生交集。

　　面前这沓资料甚至包含了晏扶光的论文全稿，季瀛洲顾不得满身倦怠，凝神细看了起来。

　　虽然他在数学领域算不得顶尖，但对着证明流程演算一遍还是可以做到的，当然他也注意到了晏扶光解题的钥匙——一种从未问世的全新数学工具。

　　在他看来，这个工具的提出远比解决歌猜价值更高。

　　工作起来的季瀛洲根本感觉不到时间流逝，而他不招呼也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过程没有问题。

　　结论没有问题。

　　新工具的应用价值尚待进一步挖掘。

　　当他得出如此结论，无论听起来多不真实，季瀛洲也不得不相信，晏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