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妈妈到底舍不下家里那一摊，吃了晚饭便急急告辞了，老夫人把于、许二夫人皆赶走，只留了徐鸳和媛姐儿高高兴兴地说话。

苓玉见香玉与云白、小桃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竟是全不见郁色，抿了抿嘴，远远地叫香玉道：“香姐儿，来给我搭把手。”

香玉挂着个脸子，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苓玉进了茶房。苓玉一回身儿，见香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由笑骂道：“你若恼了我，便不该叫人知道，只暗暗地记恨罢了，偏写在脸上，单等我来哄你吗？”

香玉杏目圆睁，眼看着就要吵嚷了，苓玉忙道：“我知道你为着什么，我在屋里一丝儿话风也没听到，你信不信？”

香玉听闻，连真假也不知道，脸色却先缓了过来。

苓玉暗自好笑，清了清嗓子到：“你不怕羞，我就告诉你。先不过说大少爷的亲事，刘妈妈出去了好一会儿，回来后在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夫人当时脸色就很不好，又使刘妈妈对大夫人说过，大夫人也看着气极了，却强忍着反劝老夫人道：‘为着先头大儿媳妇，荀儿那里也素了一年了’，我一听这个，怕后面更没有好话儿，忙便出来了。”

香玉听闻，一头羞，一头愧，俏脸通红，讷讷说不出话来，索性站起来身来深深纳了一福。苓玉忙搀起来，耐心劝道：“堂堂伯府的老夫人，身边只配两个一等，这是从来也没有的。老夫人的原话，‘再温和好性儿的女孩子，一扎堆，便或明吵，若暗争，总免不了掐尖要强，是我最不耐烦的’。因此老夫人这里只留两个大的。便是这两个，也有讲究。我十五了，至多一两年便要出去，心里便淡然，你却年岁小，我巴不得好好与你相处，将来好聚好散。当时与我一同的，香姐儿，我不是唬你，整整十二个，齐头整脸的大丫头。老夫人与刘妈妈左商量右商量——老夫人说要个爽利活泼，照茵姐姐的样子的，能与你处到一块儿。刘妈妈又提你是个内里软和的性格，不要太主意正的，省的你暗地委屈。你听听，竟全可着你，大夫人看不过，略驳了一句，老夫人竟有一车的话等着。老夫人和刘妈妈的一片心，权且加上我的一片心，香姐儿，你可莫辜负了。”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在情在理，纵是“浪子”听了也要回头，何况温香玉？

谁知徐鸳与媛姐儿告退后，老夫人又叫了香玉，嘱托她“别害怕，也不许生气，这事儿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拘着你不让你掺和，也是为了你好。”

香玉得了这句话，立时死了都行，忙道：“老夫人都这么对我说了，我若心里还不明白，也忒不识好歹了。只有一桩，求老夫人恩典，木槿对我说，是二少爷身边的绿荷姐姐悄悄地禀了这事儿，刘妈妈才知道的。虽是功劳，只怕难免受些排挤闲气，老夫人若发话，未免又抬举得太过了。求老夫人恩典，让我三不五时地去看看这位绿荷姐姐。”

老夫人沉吟片刻，无可无不可地道：“既如此，你常去些，别让她做了好事反受其害，那倒是个不错的。”香玉忙应是，有“不错的”这三个字，这绿荷算是得了恩典了。

等香玉去催促捧盆端水的小丫头时，老夫人促狭地向刘妈妈眨了眨眼，刘妈妈笑道：“知道了，香玉实是个好的，也是我误会她了，这孩子，难得的一份拳拳之心。难得苓玉也是个好孩子······”正说着，香玉领着人进来了，刘妈妈忙岔开了话头，苓玉见刘妈妈神色间略有疲色，便请示了一声，扶着刘妈妈先回去了。香玉服侍老夫人歇下后，方独自回了后面。

第二日一早，在老夫人身边点了个卯，便向外院寻绿荷去了。

外院很大，甚至划进去了半个园子，几个少爷的地方却不大，不过每人一个二进小院，倒是两个大书房很占了地方。香玉绕过花园和书房，却见一片刀光剑影，原是二、三两位少爷在“对打”。

见她呆呆地站着，二人慢慢停了下来，三少爷徐子茂是香玉常见的，徐子荻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