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说完自己叹两声，一抬头，见镜中香玉正抹眼泪，吓得忙乍开手道：“怎么了，我勾着你了？”

香玉一边抽噎一边道：“不是，我觉着心里发酸罢了。”木槿又陪叹两声，推她道：“好了，别带到主子面前去。”

香玉一边抽，一边又狠压了压眼睛，道：“就要带到主子面前，招的老夫人问我才更好呢。二夫人拿绿荷姐姐做筏子，老夫人也恼了她，正好我替她邀邀功才是。”

木槿原也不是全无这方面的意思，她如此说，倒是正中下怀，忙取来粉盒，费心遮掩了方罢。

香玉这里的药膏原是内造的好东西，一抹上便止了血，凉丝丝的也不疼了。本还想着去看一看绿荷，又恐她一向细心，见自己哭过必要问的，只得还往宴客处去了。

老夫人当着人连眼儿都没抬，席散了又顾着大公主，都是第二日用了早饭送走了大公主了，才招了她问道：“耳朵可好些了？我记得存的有麝香纸，若还没好，便找人寻出来吧。”

香玉正同莹玉一道写回礼的单子，一听这话便状似无意地的递了话头道：“不用不用，我早好了，您老人家躺着养养精神罢。”

老夫人手里捻着绿檀佛珠，阖眼儿道：“行了吧，你个小人精，有话就说话，偏又弄鬼。”

莹玉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撒金礼单，一边推了推她。

老夫人房里这两个玉，师承不同，行事也自不同。辛妈妈是老夫人陪嫁的丫环，打小长起来的情分；刘妈妈却是原本文昌侯府里的罪仆。文昌侯叫抄了家，他的宅子赐给了新朝定北侯。侯夫人心胸宽广，用起侯府下人，也是毫无芥蒂。

也因此，香玉就对老夫人亲热有余，莹玉却是谨守规矩，两人行事不同，却正好和睦。香玉感激地捏了捏莹玉的手，蹭到老夫人的脚踏上，借着替老夫人捶腿，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全说了。说完又叹道：“我听了不落忍，便跟着陪了些眼泪。”说着也不抬头，只当作信口闲话。

老夫人听完不说不动，半晌掀了掀眼皮道：“念在你也并没有坏心······不然权当我往日都白疼了你了。”

一句话吓得香玉心里猛一跳，再不敢言语了。

心里发慌，手上却没出错，还是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捶着。老夫人晾了她约有一柱香，才又开口道：“宝芝身边的宫人，同你又说了什么？”

香玉这才松一口气，露出喜意来把徐皇后的意思透了。

老夫人果然有了精神，坐起身来。刘妈妈本是前些日子累病了在后头歇着呢，也让莹玉叫人请过来了。香玉忙又同刘妈妈原样说了一遍。

刘妈妈刚要喜又皱眉，向老夫人道：“老夫人，那马小将军可就是侯爷说的那个，轻浮好大喜功？我看，这一位就先剔了吧。”老夫人想一回，却不赞同道：“又不选他领兵打仗，管他好大喜功，若能哄着宝芝高兴，别的也无所谓。”莹玉忙插嘴道：“老夫人，可要把大少夫人请来？”

老夫人笑准了，又命请于夫人。没一会儿，婆媳两个就双双来了。

佳仁落在后面冲香玉使眼色，香玉便凑到她旁边，佳仁忍着笑悄声道：“你快去解救云白，她让人拘着学规矩。借文竹递了信给我，我偏又不得空。”香玉一听就要笑，忙亲自去了一趟，寻了由头把云白支来了点墨堂。

云白也顾不得谢她，直直便往后头去，说是浑身僵硬，要歪一觉。

香玉再进门时，里面已商量了七七八八了，说定了后日往谭拓寺去上香，大少夫人请了文大太太，大夫人请了马夫人，偏是忠毅侯府与府上素无往来，让人无从下手。香玉听后，虽怕于夫人嫌她多嘴，也还是忍不住插嘴道：“老夫人，这也不难。还劳少夫人写封信也就妥了。文府文六少爷与孙探花可是同科，想来说得上话。”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一桩新闻。你说这一朝里出一个文修遐已是难得了，偏还又有这孙长清。一个是舍下富贵窝，同其师方义之四处游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