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就在其脚下,已有风起。
风旋转向上,不一会儿,便形成一道沙尘暴,再由小到大,顷刻间,就淹没掉他大腿以下。
疼痛感让李知焉知道,这沙尘暴,根本不是沙石和杂物所成,而是由刀片组成的沙尘暴。
因为只瞬间,他大腿就已失去知觉,不因别的,只因疼痛所致,似千刀万剐。
疼痛让他尖叫出声,不去管裤管以下,而是用手抓住脑袋。
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若不如此,说不得会当场晕厥过去。
这非他所愿,他与其他人不同,有时他愿意死,也不愿意晕过去。
至少从当下来看,晕过去,就刚好中了敌人的计。
但这疼痛,却让他意念迅速放大,不知从哪来的力量,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是真的让他发了狠。
一剑刺向正前方,那“六芒星”一角,剑很厉,也很利。
也就在同时,一道剑意,自丹田处冲出,刺向“六芒星”第二个角,正是新得的金属性。
这剑意虽不厉害,但这样的攻击,于不善防御之人来说,也不可小觑。
几乎同时,火龙自李知焉口中喷出,由小变大,火势滔天,杀到“六芒星”第三角处,这种攻势,想必一般破空境,都不敢硬接。
紧接着,天空中乌云凝聚,形成一道大的雨滴,雨滴向下,迅速结冰,然后向下凸起,变成一根巨大的冰锥,迅速向“六芒星”第四角而去。
之前斗法时,残留的破败土墙,也在此时化作另一形态,一颗不规则的大石,向“六芒星”第五角滚去。
石球虽不规则,但要在青石板上滚动,却不是问题,且石球似是有特殊的吸引力,越滚越大,极像雪崩时,雪山上滚来的雪球。
这些话说来慢,但几乎都在瞬间完成,风行空来到“六芒星”第六角,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倒不是因为这样高速的移动让他如此,而是被吓得。
以他如此多年的修行生涯来看,能做到如此的,即使在史书中,已然不多。
即便有,也是一些考证不了的神话故事。这得多大的意念,才能同时发动如此多攻击啊。
风行空还在感慨,一根断枝,径直穿过他后背,如钉子般,钉在了上面。
即使在场之人揉了几下眼睛,也没有看错,正是一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树枝。
与青石板上那些残枝,无甚区别。
风行空探手向胸口,摸着那透出的残枝尖端处,再看着手中,鲜红的血,难以置信。
他知道,今日自己,已然败了,透过肺叶的残枝,若不及时清理,自己说不得会命丧于此。
即使赢了,也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确,他还有许多手段,甚至连属于他破空境后期的场域,都还没唤出。
在这一刻,他也找到了自己真正输的原因,其实那剑意也好,滚石也罢,甚至那条火龙及那根冰锥,自己都可接下,甚至连少年正中刺来的一剑,他也可以格挡开。
但他却觉得,若真那样的话,便是一种羞辱,对自己的一种羞辱。
只因对敌的,还是一位少年,自己“云中雀”以速度见长,成名多年,若让他碰到衣袖,都是不可接受之事。
风行空也的确够快,至少到现在,无人敢嘲笑他此点,只是不成想,少年竟真的能同时攻向六处。
因为不相信,所以他输了,输给了轻敌,输给了常识,他也终于明白,常识,本就是用来打破的。
只是这样的明白,通常都带有血,血的教训。
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拖泥带水,从空中而来,自也从空中而去。
但来过,终究是来过,并不会因为离去,就能抹掉这记忆。
所谓雁过留影,而“云中雀”,却留下一滩血,沿着空中轨迹向下,一直延伸到小院外。
此时场中,又只剩下六人,两人躺着,四人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