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契约这事，熊文秀不愿意，燕赤霞也不大情愿。签了这个契约，就好像失去了人身自由。从一个平常人，成了地主家的长工，还是任劳任怨死活不论的那种。

燕赤霞闲云野鹤惯了，熊文秀在家做惯了大小姐，两人都知道其中的滋味。那契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按下手印，从此生死不由自己，而是那位‘主神’老爷。

“想要活着，咱就得认。你爹我以前，难道就真正的自由啦？”熊老头啧了一口难得喝上的清水，教训起女儿来。

“你爹给朝廷办事，脑袋上那颗尿壶也早就不是自己了。人活着，就没有真正的自由，想要得大自在，就得脱去这肉体凡胎。”

熊老头六十有三，早已看穿看淡了人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熊老头看似在教训自家女儿，燕赤霞却若有所悟，大笑起来。

“人为钱愁，鬼神之流何尝又不争，即使是仙家炼气士，也要和老天爷赌一场。哪里来的真正的大自在。人世皆苦，苦中作乐而已。”

人活着就没有大自在，死了更没有。神鬼妖魔，只要来到这片天地，就得为了活着而烦恼。有些人擅长苦中作乐，自然也就过得好了。那些生在福中不知福整日无病呻吟，自怨自艾的，活该一辈子倒霉。

燕赤霞，熊老头，都不是第二种人。熊老头对着燕赤霞竖起了大拇指，他颇有一种人生难得一知己的欣慰。这大髯汉子，难怪能够修成炼气士，这份悟性没得说。

“宁公子，这契约，我燕某人签了。”

签契约将自己卖给一个不曾见过听过的主神，宁采臣等人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好在聊斋世界，神鬼怪谈已经够离谱。‘怪’也好，‘主神’也罢，也就都可以接受了。

宁采臣要签的契约比较多，先要和燕赤霞三人签一道，还要和主神签一道，这叫做中间人合约。宁采臣享受燕赤霞三人带来的实惠，也要承担责任，这三人不管死了伤了还是不干了，宁采臣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是偿还赔偿相应的积分，或是直接付出生的代价。

这是白云为自己偷懒想出来的笨办法。老人带新人，享受新人的实惠，承担相应的责任，既能够加速扩张这些预备轮回者的数量，也能够保证队伍的质量。

燕赤霞、熊老头、熊文秀，依次和宁采臣签下了一份卖身合约。‘主神’的阔气，也让燕赤霞暗自咂舌。成了这见习轮回者，每人都拥有一个袖里乾坤似的空间，能够容纳万物，虽然只有半个房间大，却已经很是了得。

“多少名门大派，弟子行走天下还要背着一身行囊，咱们已经比一派祖庭还要阔气了。”

燕赤霞的感慨，引来了宁采臣等人的好奇，这袖里乾坤之术，难道很稀罕？怪谈上不是说，但凡大修士都有么。

众人的疑惑早在燕赤霞的意料之中，他轻笑的解释道。“上古修士是否如此，燕某不知，但如今天下，即使那位国师大人，也没有。”

众人骇然，这是真的捡到宝了？看来这契约签的也没亏嘛。坏处暂时还没见着，好处倒是先来了。

这‘袖里乾坤’实际上是白云的主神空间，白云在他的主神空间里头，分割出一个小隔间，准备用来分发给所有的见习轮回者。宁采臣也好，燕赤霞也罢，存在这空间中的东西，实际上都存在白云这。

四人成为了见习轮回者，算是成了一类人。

可一类人不代表是一路人，几人的想法各不相同。燕赤霞想要继续仗剑江湖，熊弼周还是想回去匡扶那座朝廷，甚至想将边军通通拉今来做见习轮回者。宁采臣救下熊文秀就没了念想，想要回家照看自己的老母亲。熊文秀，只是单纯觉得宁采臣碍眼，哪里没有他，哪里就是好了，如果说再多一点想法，那就是挣点积分复活熊小洲。

当然了，挣点积分，恐怕是所有人的想法。

良心主神白云给了他们存储物资的空间，自认为亏大了。也就不再给什么初始大礼包之类的东西。都有三次免费复活机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