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师:「尤老师下个月的课都被换完了。」
胡文实心中惊叹「真有效率」,口头上严肃:「上面明确发文件要求了必须保证学生们的基本运动量。科学的理由是,如果生病了,才会耽误更多学习时间。真要发生那种情况,我可能还会受到批评。无论如何,我这里是不可能随便松口的。」
那位老师依然不死心:「那不随便的松口呢?」
胡文实:「如果雨下得够大,导致只能在室内上课,我立马换。我根本没备过体育理论课。但必须是上课铃响之後,还在下大雨,才换。天气预报说要下不作数的。」
那位老师:「临到头了才抢,那竞争多激烈啊。」
胡文实:「先到先得,不支持预约。」
那位老师悄声:「你会给漂亮的老师,比如邱夕染老师,开特殊预约通道吗?」
胡文实:得了吧,邱夕染连自己被强制安排要上的课都想逃,还会来抢我的体育课时?我到期末时如果课时数量不够三百,我倒是可以向邱夕染和卫刻闲要课。
胡文实满脸正直:「请不要败坏邱老师的名誉。」
那位老师:「哼,我就等着看你会换几节课给邱老师。」
胡文实:我要真想祸害队友,把课塞给尤海汇不是更有意思吗?
此时的操场上,不仅有正在上胡文实体育课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玩篮球羽毛球桌球纯散步兼聊天等,还有娄威正在比较严肃地训练他带领的「足球队」,但场地上没有足球,所有队员都在跑圈。
娄威看着他的队员们很绝望:就这跑四百米都费劲儿的体能,打入省四强?乾脆省了训练的力气丶直接躺平算了。
队员们一边喘一边对娄威说:「教练,你让我们碰球。只要有球,我们的表现保证立刻翻倍地好。」语气毫无自知之明,甚至有一种迷之自信。
娄威内心一片祥和:哦,从跑四百米就喘,进化到跑八百米就喘?我甚至没有限定你们跑完的时间。
娄威再想了想即使得到了记忆上课也多是糊弄丶全无提升分数头绪的卫刻闲和邱夕染,天天都在抵抗各路来换课老师的胡文实,几乎没有学生愿意靠近的谷琪贵诅咒店,致力於让同学们接受他学渣形象的泉双棵,一心扑在竞赛题上丶全科总分数只排得上中游的严计励……
数遍所有队友,娄威觉得大概只有小绒毛有希望完成任务。
想到此,娄威心态更加平静,对足球队员们和蔼地说:「想玩球就玩吧。只当是锻炼身体就好,不用有压力。我们学校的强项是升学率,在体育项目上本也没有优势。」
队员们振作:「我们今年一定会打赢至少一场比赛!」
娄威:哦,加油。
当天晚上,大家把他们发现的疑似灵异的异常现象都写了下来,然後按时睡觉。
第二天醒来後,所有人一条一条地对比写下的记录和自己的记忆,觉得自己并没有遗忘哪条,只是对这些条目都有了新的理解。
今天的他们认为自己昨天写下的内容都可以不是灵异问题,认为昨天的他们是想多了丶钻牛角尖了。
卫刻闲:「之前我们把『跳楼』当作了必定已发生过的事实,於是质疑罗弗芬的活人属性丶觉得她的存在就是灵异。但如果反过来,把『罗弗芬活得好好的』当作无可动摇的事实,则『跳楼』便是谣言。可能前天晚上只是有一个东西,比如窗帘什麽的,掉到了教学楼下,以讹传讹後,说成了有人跳楼,还把那个『跳楼者』定位为近期唯一一个从诅咒店买过东西的罗弗芬。」
卫刻闲:「其实这种以讹传讹丶一群人把一个好好活着的人传成死人的例子有很多。闹腾了好几个小时,却连一张哪怕糊成一团的照片都没有,以这个学校学生的手机持有率,显然不合理。」
卫刻闲:「无证据就是没发生过。大家睡一觉丶清醒了之後想到自己头天晚上为了一个谣言那麽真情实感,深感丢脸,於是粉饰太平丶假装什麽都没发生过。当很多人都如此假装了之後,不少人便真当什麽都没发生过了。」
严计励:「这麽解释有点牵强。」
邱夕染:「在『学校』这麽个特定环境里,倒也未必说不通。尤其是在管理比较严的学校里,学生的思维方式比较容易趋同。当有几个说话比较有力的人定下方向後,其他人执行起来会格外有凝聚力。」
泉双棵:「我没听到有什麽『有力声音』在学生宿舍里发过言。那整个晚上我可是没睡的,不可能错过关键人物的发声吧?」
严计励:「往灵异的方向理解,可能发声者是通过梦境联系所有人的,於是当晚没睡的我们就没收到指令?往现实的方向猜,则也许不是真存在说出口的声音,而是眼神丶肢体动作等已形成默契内涵的暗示。我们几个从负司新来的,即使接收了本情绪场原住民的记忆,但毕竟记忆量有限,所以并没有形成那份默契。」
负司员工们,包括提出假设的卫刻闲自己,还是觉得这些解释不完全通顺,但暂时好像也没有深入探究的必要,於是他们便一边继续履行自己的人设丶向完成任务装模作样地努力,一边等待下一次异状的出现。
这一等,就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中,十名队员已经相当适应学校生活,适应到有时会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长长久久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